他侍奉陛下太久,太了解那位天可汗光辉伟岸形象下,对过往某些事情的复杂心结。
那是禁区,是逆鳞,是所有知情者心照不宣、绝口不提的暗伤。
如今,却被自己的儿子,以「请教」的名义,血淋淋地撕开。
「背后之人,其心可诛。」
房玄龄得出了和长孙无忌一样的结论,但角度不同。
他看到的不仅是太子的危险,更是朝局失衡的风险。
「国本动摇,非天下之福。」他忧虑地想。
太子若能真藉此机会沉稳下来,固然是好。
但更大的可能,是引来陛下更冷酷的打击和更严密的监视。
魏王那边,又会如何反应?
他仿佛已经嗅到了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沉闷。
「得多看看,再多看看……」他喃喃自语地对自己说。
作为宰相,他不能在局势未明前倒下任何一边。
平衡,维持朝局的运转,才是首要的。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判断东宫这股「新风」,到底是曙光,还是鬼火。
郑国公府,病榻。
魏征剧烈地咳嗽了一阵,枯瘦的手紧紧抓着榻边。
侍女连忙递上温水,被他无力地推开。
「太子……近日……读何书?」
他喘着气,声音嘶哑地问身旁侍奉的儿子魏叔玉。
魏叔玉小心翼翼地回答:「听闻仍是经史为主,甚是勤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