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素立刻磕头,声音急促:「陛下息怒!陛下息怒!皆是老臣之过!是老臣教导无方,未能使太子殿下明了君臣父子之纲常!殿下年少气盛,绝非有意顶撞陛下……是老臣无能,老臣该死!」
他的话语像是在请罪,但每个字都在坐实太子的「无德」与「失礼」。
李承干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他看向张玄素,又看向李世民,李逸尘的话在他脑子里回响。
他再次吸气,压下顶嘴的冲动,低下头,但不是屈服,是策略。
「陛下息怒,」李承干的声音变得平稳,他甚至微微调整了跪姿,「儿臣……臣并非有意顶撞,更非不敬师傅。」
李世民喘着气瞪着他,胸膛起伏,没有说话。
李承干继续,语气变得诚恳,甚至带上了一丝困惑。
「臣近日重读《尚书》《论语》,心中确有诸多不解。今日与张师论及孝道,一时激辩,言语或有冲撞,是臣之过。」
他的态度转变让李世民和张玄素都愣了一下,怒火似乎停顿了一下。
「你有何不解?」李世民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已坐回御座。
李承干擡起头,目光直视李世民。
那目光里没有挑衅,只有一种认真的探求,这目光让李世民感到一丝异样。
「臣读《尚书》,载舜之事,其父瞽叟与弟象屡次加害,舜皆避之,终成孝名,保全己身,以承大统。」李承干语速平缓,「臣愚钝,心生困惑。若舜当时不避,是否便为不孝?」
「孝道之极,是否在于保全自身,以图将来侍奉父母,继承志业?即便父母一时不察,或有误解?」
张玄素的脸色微微变了,他感觉话题走向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