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正在殿中饮酒作乐,和几名蚌女搅和一处,忽见宫外紫电流转的雷车驶过,眼中精光一闪,慌忙掷下酒盏,踏浪而出,竟直直拦在雷车之前!
「不长眼的——」
倚江惊怒交加,本想破口大骂,正要呵退这敢拦龙王尊驾的狂徒,可待到他看清来的是位紫府大妖后,浑身鳞甲一紧,后半句喝骂生生噎在喉中。
「拜见溟度龙王!」
这妖物赶着上来,倒是让许玄心中有几分冷意。
昔日幽鲸一脉曾盘踞天池,侵占福地,可是对龙庭没什幺善意。
这些年幽鲸频频示好,欲在天池周遭留下,曾献灵物,却被斥退,连许玄的影都见不着。
他可还记着,此脉对溟泽并无善意,残害鲛人,杀伤水族,在同石人道的争斗中更是临阵脱逃,打破了双方默契,有乘渔翁之利的意思,让人生厌。
「来者何妖?」
雷车中的语调冷漠,辨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幽鲸一脉从未入他法眼。
重漭心头骤寒,但念及眼下恐怕是觐见龙王的唯一机会,仍强压惶恐,厚着脸皮,恭声再拜:
「下臣重漭,昔年曾随王驾征伐石人,不知王上可还记得.」
「原是尔等。」雷车内传出的声音陡然转冷,隐显厌恶,「为何阻本王车驾?」
重漭慌忙伏低身躯,几乎叩首于水光大道上:
「我幽鲸亦属壬水之类,族中仅有二法,历来都是用血炁魔功补足,最多不过修到紫府中期,道途断绝。」
「乞请王上肯开尊口,收下我族,愿为龙庭驱策,只盼.能续上前路。」
许玄心念微动,他昔日曾目睹云沧施展手段,正催动过一件血炁古器,其威能专克艮土法躯。
而那位紫府中期的妖王,确实也只显露过两道壬水神通,为【湮分绝】和【定风波】。如此看来,最后一道就是以血炁补足。
「原来如此。」雷车内的声音似有所思,「你兄长道途既断,所修又是何种血炁法门?」
「回禀王上,乃是【源血契】,有自血炁中得契成誓之妙,如释道宏愿。」
「修行此法.」许玄的声音陡转,如若寒风,车畔紫电流转,「你幽鲸耗用了多少血气?」
重漭微微愣住,可还是反应过来,忙回道:
「我幽鲸终究是水族之属,岂敢大肆屠戮同族?只往南疆巫国寻了血食,收割约莫十万凡人断不敢污了王上玉座!」
『该杀。』
许玄心中升起一阵凌冽的杀意,这幽鲸实在不堪,眼下将这丑事张扬到他眼前,还想入庭,简直是痴心妄想。
「滚吧。」
他声音漠然,让下方的重漭一怔,却不敢再纠缠,只得灰溜溜地走了,缩回那银色殿宇之中。
远处水宫深处,一股熟悉的天罚气息骤然升腾——正是社雷神通【司天劫】!
这神通有司掌天劫、定罪降罚之威,此刻一道极隐秘的劫罚之气悄然落下,缠绕在重漭身上,这幽鲸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