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死死攥着一道黯淡的符箓,上书【神合】,催动法力,由晟极山护佑,破开太虚,直奔外界。
艮土为路、为门,有缩地成寸之妙,此时灵济更是借着华古陨落的异象遁走,许玄也阻拦不得,只得遥遥斩出一剑。
上方,成玉却已经渐渐落败,碧玉法躯上沾染幻彩,直直坠海。
许玄收回法身,暂时按住体内伤势,造就雷局,将成玉死死困锁,此时长呼一气,勉强支撑住法躯。
龙躯之中,尽是艮土地气,兑金煞风,全身妖骨碎裂大半,内景中玄象更是有些破碎之兆,这时过度动用那替死之术的后遗症。
幻颜此时飘然落下,他代替许玄挡住那【三山镇逆妙术】,法躯碎裂大半,伤势极为凄惨,可那对凤目却是明亮至极,缓步上前,行礼呼道:
「下修杜惘然,见过天池之主。」
壬海翻涌,天池激荡,许玄立身于此,目光却是看向那青石道台上的玄易之炁,体内古碑震荡不已,若在呼唤。
他一身伤势极重,可精气神却抵至顶峰,气态威严,坦然接受幻颜之礼,便阔步行往那处青石道台。
纵然他和华古斗的天翻地覆,可这方道台却分毫未损,阴阳二气流转,道蕴天成,让许玄心中悸动。
——
溟海,殿中。
杨缘心坐于侧位,目光忧虑,赤瞳黯淡,她捏紧裙角,欲言又止,看向自家兄长,只颤声道:
「兄长——」
「不必多言,若我孑然一身,前去助他自然可行,但如今我身上担着一族之任,如今能走?」
杨缘意坐于殿中主位,眼瞳中乌光涌动,气态森冷,此时却只道:
「石人道势大,壬海之中斗的厉害,借出【五魔噬命戟】也就算了,将【丙阳旗】也私下借出,一旦落入华古之手,收不回来又当如何?」
「若是溟泽看重他,金丹妖族的手段,随便流出一道都可救下他,可若是有大人要他死,再来多少紫府都无用。」
杨缘心默默听着,此时心中却渐渐升起几分寒意来,他看向兄长,只觉什幺东西变了,往昔这位大兄绝不会这般同他言语。
『明夷之兆,为独夫,为恶君。』
她忽地想起昔日窃文妖王所言,这时她才体会到所谓的代价为何,只低垂着头,默默为那位龙种祈祷。
杨缘意忽地起身,目光一凛,身旁乌煞之火涌动,若有所思,疑声道:
「这是?」
御风出殿,便见一道壬海中升腾起无边黄尘,金煞涌动,散着让人心悸的气息,屏蔽来自外界的一切窥探。
杨缘心随他走出,保持一定距离,赤瞳黯淡,低垂眉眼。
——
天池外海,太虚之中。
艮土尘胎包裹,幽阴之光涌动,以伏土之妙暂时将灵济的身形藏匿,他当下伤势又有加重,可心中却升起无穷喜意。
【神合】大符,终于落于他手!纵然这道符箓已经耗尽其中的道力,可本身就是一件道统上的象征。
【定极】一符早已耗尽,藏于他山中,至于段家的【负山】,却是在蜀亡时一道不见,他心中有猜测,恐怕是落在蜀国洞天之中。
『三符齐至,就可』
他此时心中一阵悸动,若非觊觎这道仙符,他才不会为华古来卖命,眼下虽然受伤,可得来此符,已是拨云见日,道途明朗。
『溟泽.』
灵济此时却未有多少对那穆幽度的怨恨,反倒是升起几分谢意来,若不是出了这位龙种,他怎能得来这仙符?
正想着,太虚中的艮土玄光却逐渐黯淡下来,这道晟极山所化的尘胎隐隐有消解的趋势。
『不对,我借了华古陨落的异象,以伏土之妙藏身,哪里有人能察觉?』
他只觉自己是在疑神疑鬼,或许是这晟极山受损,便催动神通,稳固这道尘胎。
前方太虚之中,青幽之光一闪,缓步走出一女子,一对灰瞳幽幽,不显神异
她挡在灵济前方,神通之力变化,隐隐显出一九首怪鸟之形。
「你是何人!」
灵济暴喝一声,却见那女子微微一笑,轻声道:
「你拿了我的东西。」
太虚之中,重归幽暗,再无一点伏阴之光,尘胎散去,晟济山复归原形,直坠入现世,露出其中藏匿的灵济。
怪鸟伏首而下,张口一吞,恶风呼啸,便发出饱足之声,隐而不见,如同从未来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