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大殿颇为空旷,外界浓郁的元磁之力此时尽数消散,一切平静,殿上最高处的主座上,一身着墨色华服,气度威严的男子看来,稍稍打量许玄几分。
沉重的压力自前方传来,若实质一般,让许玄脚步一沉,但仍撑着,先行礼道:
「见过前辈。」
朱虞城威势摄人,鹰视狼顾,淡漠的黑色瞳孔中并无多少感情显露,沉默少时,收敛气势,只沉声道了一句:
「坐。」
许玄随意找了一处坐下,并不多言,只是静静等待朱虞城发话。
「段家、柳家,还有你门,都挤到巫荒来,还真是热闹。」
座上之人此时发话,随意开口,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殿外的元磁之力有感,涌动不止。
「不过是为门中攒些基业,以馈后人。」
许玄神色如常,不卑不亢回道,默默揣摩对方意图,却无论如何也猜不透。
「柳家可以多来往,段家和我们不是一路人,还是少打交道为妙。」
朱虞城声音低低,直钻许玄心间,让他不由思虑起来这话是何意,「我们」是因何而划,段家又特殊在哪里。
「敢问前辈,这.」
许玄开口,刚想问个明白,对方却摆摆手,不欲多谈这事。不知为何,许玄总觉得对方此言非虚,段家确实极为特殊,仅段平度一人就是个变数。
「空剑门的良希兰已经成就筑基,这门派也算是完了,同室操戈,做的还不干净,徒留把柄。」
上方的话语声传来,许玄明白对方意思,左河默、启闻废的废,残的残,良希兰将矛头指向唯一最有可能继承位置的韦言,却让其走脱,殊为不智。
只是这事情是那位万金真人的谋划,个中关窍,恐怕早早就算好了,许玄却也不欲多言,有这些真人掺和,准没什幺好事。
朱虞城似乎只是想点评下原上情况,此时话锋一转,又道:
「吴家如今搭上巫人的线,只以为自此自在逍遥,不受约束,也是一帮蠢货。」
他声音冷厉,让殿中气氛瞬间一冷,重压再度落下,极为摄人的气势自朱虞城身上散发而出。
看向许玄,这位朱家家主神色淡漠,似是定性一般,沉声道:
「你不如温扶风,这辈子恐怕都摸不到剑意的边。」
许玄神色不变,静静听着,朱虞城却淡淡说道:
「温扶风是个至情至性,心思自在的人,所以能成剑意,你算计过重,出剑考虑太多,达不到你师父的境界。」
「心中少了一口气,境界是差不少,但你肯定能活得比他久,门派也能在你手中传下去,或许这就是他选你的原因。」
许玄声音低低,只道:
「我仅有一念,护好山门传承,不负师父所托,便已安心。」
朱虞城听后,稍稍点头,转而又摇头道:
「这就是症结所在,我且问你,你练剑到底为何?」
许玄猛然看来,目光炯炯,上次还是师父问过这话,当时他答的是:
『只为护佑师父、同门。』
此时他再重新思索一遍这个问题的答案,依旧如常,只道:
「护住身边之人,便是练剑所求。」
朱虞城的显出追忆的神情来,语气恍惚,低低道:
「温扶风和你不同,他练剑只是为了练剑罢了,却无这般算计,剑道即是目标,不是手段。」
「你却是反了过来,行事极为功利,练剑也好,修行也罢,都是一样,有用即可,不是你真正所求。」
许玄轻呼一气,只觉心中似乎有一处郁结松动,隐有明悟什幺,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