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利波罗勒拿着晾染布的杆子,把司铎长从家里打了出去。
站在好友面前,他的千言万语却是一句说不出来。
让邦知道,利波罗勒不会听的。
「你还记得我的小妹吗?」
「贝娅特丽克丝,很可爱的小姑娘……」
利波罗勒抢白道:「在过去,她会嫁给某位小吏或者律师、公证人,一位身份合适的中产。
在宪政的时代,我觉得,她可以自由自在地嫁给一个她爱的人,哪怕那人是农夫。
我希望她能够幸福。
但你知道吗?就为了打价格战,我们家用光了她的嫁妆。
你知道,失去行会师傅这层身份支持,我们就是普通工匠,连嫁给律师都不可得。
但可惜的是,我们家被挤兑破产了,一家六口人挤在乡下小屋内,不得不把小贝娅特送去新开的修女院。」
让邦第一次打断了利波罗勒:「现在还有修女院?不是早就取缔了吗?她又不是孤儿或军属。」
「当然有,只不过换了个名字而已,叫女子学校。
我早就打听清楚了,里面都是政治犯、旧贵族的女儿寡妇,学的不是女工礼仪,而是马术哲学。
你说谁喜欢这些?不就是那位教皇吗?女子学校,就是那位冕下的选妃场!
如果没有选上,就要一辈子待在里面,甚至要供圣联高级僧侣们游乐。
我为了宪政,冒着生命危险,舍弃了清白,忍受了白眼,最终呢?
贝娅特丽克丝不仅没能嫁一个好人家,还要变成,变成……」
说到这,利波罗勒话语居然有一丝哽咽。
「不就是钱的问题吗?」让邦第一次听到利波罗勒哽咽,甚至有些慌乱,「你来帮我管理我的农械工坊,我分你一半股份,再把小贝娅特赎出来……」
「不是钱的问题!」利波罗勒猛地转过身,揪着自己的领子大吼起来,「我们家族根植于行会快百年了,有着优良的传统与传承。
百年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行会没了,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