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洛尔用力关上院子的门,走到霍恩面前,眼神麻木地低声说道:「我的大女儿,今年十五岁。」
直到此时,安塞尔才知道为什幺拉洛尔这几天都没有出现在教堂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多说什幺,只是蹲在床边,仔细查看女孩的情况。
她的双臂瘦得只剩皮包骨头,额头滚烫,嘴唇却干裂得渗出血来,再询问拉洛尔两句,安塞尔就已明白这是痢疾。
站起身,他皱着眉头看向拉洛尔,语气中已经隐隐带上了怒气:「多久了?为什幺不和我说?」
拉洛尔靠在墙边,眼中满是血丝,嗓音沙哑:「快三天了,她彻夜纺纱受了凉,拉出来的全是血水,就算跟您说又能怎幺办呢?」
「买药啊,能怎幺办?」安塞尔擡头看着他,甚至是难以置信,「有病就买药治啊。」
拉洛尔沉默片刻,苦笑一声:「我们连吃饭都勉强维持,哪有钱买药?
再说了,普通的病买药就算了,可这是痢疾,有药都不一定治得好,除非修道院的修士们用神术,可我哪儿付得起钱呢?
我们山民一辈子,病了就是命,认了。」
「不是,这是你女儿啊!」安塞尔都被拉洛尔的话说懵了,平原郡的人自然会有家人得病,也没说不治啊。
尤其是圣械廷的教廷建立后,各个僧侣和巫医都被要求去乡下巡回就诊,哪有这幺硬顶的。
跟来的几个山民没敢进屋子,只是站在屋檐下跟着点头。
甚至有人低声道:「不是我们不想救,几百年来,山里人不都这幺过的?生老病死,哪能强求。」
「我们早就习惯了,挣扎又有什幺用?」另一个山民叹了口气,目光暗淡,「小孩子生病,这事儿年年有,有些事情,咱们改变不了的。」
安塞尔环视了一圈,看着这些人麻木的表情,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些人:「你们不是最看重亲情吗?」
没有人回答他,回应他的只有一阵阵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