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德堡固然是个好地方,有稳定的兵源,有公爵的同盟,可这终究不是咱们的地方。
当流贼是没有出路的,我们需要考虑未来,不能只盯着眼前,军队需要一块稳定忠诚的后方。
战争不是打打杀杀,战争是枯燥的训练、扎营、行军、排兵和后勤,没有哪一项是不需要稳定后方的。
咱们留在贞德堡,就是给库什公爵作嫁衣裳,库什家族积攒了百年的声誉,咱们是取代不了的。」
还有一点是霍恩没有说的,先头起义的人,要面临着教会最大的围剿,在农民起义战争中,往往不是先发者赢得胜利。
从眼下考虑,待在贞德堡与公爵合作是最好的,可如果从长远考虑,池沼镇才是真正的出路。
这是最理性最正确的选择。
「为什幺要取代呢?公爵获得的胜利,难道不是千河谷的胜利吗?」让娜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到底为什幺要离开千河谷呢?」
「问题是公爵并不能获得胜利啊。」霍恩两手一摊,「我还能说什幺呢?没有你帮我发展后方,这些流民是无根之水,只会被公爵拿去空耗。
你留在这,谁来为这些流民军队提供发条铳呢?」
「我不去。」
「池沼镇到底哪里不好,你在害怕什幺呢?」
擡起头,让娜想说什幺,却又咽了回去,她沉默地曲起双腿,把下巴搭在膝盖上。
像一个婴儿一般蜷缩起来。
「你到底在害怕什幺呢?」声音放得轻缓了一点,霍恩从桌子后绕了过去,轻轻抚摸她的肩膀。
「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让娜把脑袋靠在霍恩肚皮上,「我把你当作是懦弱的背叛者,结果我才是那个背叛者。
我把丹吉当作是自欺欺人的小丑,结果我才是那个小丑。
我死死认定的总是错的,每一次改变我的想法,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留在这,我觉得我该留在这,可是……哥,如果我们离开千河谷了,你说我会后悔吗?」
霍恩张开嘴,半天没说出来一个字。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些画面。
越来越清晰的车牌,司机越来越惊恐的脸,以及一望无际的蓝天。
帝国不是他的祖国,千河谷不是他的家乡,加拉尔不是他的姓氏,他有他自己的亲友,但他们已经不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