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府也觉阿克当阿不当说这话,因为这话容易让人联想太多,天家隐私能这幺随便说幺。
回想当初只是区区九品学官的赵有禄竟然豪横缴纳一千两议罪银,自个还天真的想将赵有禄作为吏治腐败典型报上去,指着皇上能将议罪银取消,未想等来的却是赵有禄官升五级的旨意。
结合对方如今封疆大吏的身份,迷团不解自解。
分明是早就安排好的戏码,背后是皇上对亲骨肉的愧疚!
只是阿克当阿虽失言,但方知府也没想到赵安会因此动怒。
「下官失言,还请大人恕罪!」
阿克当阿也是当场惊出一身冷汗,慌忙起身赔罪道:「下官绝不是那个意思,下官的意思是——是皇上圣明,慧眼识珠,方能发现大人这等经世之才——下官对大人的敬佩,是发自肺腑绝无半点虚言!」
让这位活财神恐惧的不是赵安身上的巡抚职务,而是比巡抚职务还要高贵的皇子身份。
阿克当阿此人出身满洲勋贵,又久居两淮盐政这等天下一等一的肥缺,平日里早已习惯了众星捧月。
且不说那些有求于他的地方官员个个笑脸逢迎,就是那些富可敌国的盐商巨贾在他面前也无不是曲意奉承,变着法儿地投其所好。
长年累月下来,导致阿克当阿说话行事很是随意,压根不曾需要揣摩他人心思,顾及他人感受。
于人情世故一道,阿大人着实算得上迟钝。
这也是满洲官员的通病。
康熙年间有个从未出京的旗员奉命前往河南公干,途中见田间麦苗青青长势喜人,不禁抚掌赞叹:「这地方的韭菜长得可真好啊!赶明儿叫人割两捆,晚上包饺子吃!」
随行地方官员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含糊应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