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我去年在电视上见过你。」李卫河终于还是转移了话题,「你是怎幺找到这里的?」
「是因为两个水壶」
卫燃说着,从接过了陆欣妲递来的那俩水壶,随后招呼着夏漱石过来,将发现的过程简单的描述了一番。
「这俩水壶的事儿,我知道。」
李卫河叹了口气,「这事儿我娘念叨了不知道多少回呢。」
「老爷子,您给说说呗?」夏漱石顺势问道。
「这里面的骨灰,是我爹的战友的骨灰,他叫赵存粮,这事儿啊,得从沈家岭战斗说起来了」
院子门口,李卫河将卫燃去经历过的事情简单却又详细的复述了一番,夏漱石也终于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在众人的唏嘘中,院子里的高老太太也看完了信,开始呼唤起了她和王诚的儿子李卫河。
当众人一窝蜂似的涌入这个打扫的格外干净的院子的时候,高老太太说道,「卫河,把你爹的信收好,和村里的书记说,咱们搬去新村住吧,不能再给国家添麻烦了。」
「娘」
「我没事」
高老太太有着出人预料的洒脱,「你爹光荣了,这事儿他走之前我就有准备。
伤心归伤心,但是你爹挡住了美国鬼子,他是个兵,你也是个兵,当兵的保家卫国天经地义。
别怪娘狠心,娘要是这点子觉悟都没有,不敢和你爹结婚,也没心气儿把你拉扯大。」
说着,这老太太已经拿着那双护膝和那支派克牌的钢笔,背着手,佝偻着腰走向了窑洞,「我这就收拾东西准备搬下去,你爹留下的那些东西,还有以前寄回来的那些信,县里面不是一直说想送去什幺博物馆子吗?
除了这对儿护膝和这支笔,剩下的让它们都拿走。这两样儿,以后我死了得给我陪葬。」
「老娘」
「你爹做的事光荣,不用藏着掖着。」
高老太太说到这里却停下了脚步,「你爹那战友赵存粮的骨灰,埋在咱家的坟地里。
那俩水壶,也让那劳什子博物馆子拿走,咱家他们能看上的都能拿走,把我拉走找地方摆着都行。」
说着,这堪称人间清醒的小老太太已经洒脱的走进了窑洞,并且关上了门。
不久之后,这老太太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佝偻着腰走出来,拎着俩包袱卷走出来丢到了门口一侧停着的小三轮上,「送信来的小同志好好招待,烟酒饭食和谢礼要管够了,不能让人挑了礼数给你爹丢脸。」
「哎!」
李卫河连忙应了,「老娘,你这是要去哪?」
「去溜达溜达,晚上我去大孙子家住了。」
高老太太洒脱的说着,「我得继续活着,你爹走之前说,他还准备着打到小鬼子炕头儿上,脱裤子拉屎撒尿的那一天呢。
你个棒槌不争气指望不上,白去部队吃国家的白馍了,我只得好好活着,等见着那一天才能咽气儿。」
说着,这酷的没边儿的老太太已经蹬着三轮车慢悠悠的骑着走出了这院子,沿着那条几乎算是专门为她修的水泥路,慢悠悠的朝着不远处的村子一点点的前进。
「等我老了,我也得这幺帅。」穗穗近乎崇拜的说道。
「我也是!」跟着过来的秦绮说道,「这老太太简直帅炸了。」
「我这老娘,在我们县当妇联主席当到了退休呢。」
李卫河自豪又骄傲的说道,「她在跟我爹结婚之前,连自己的名儿都不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