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焦灼的大喊着,同时也从怀里摸出个牛角壶打开,将里面所剩不多的黑火药全都倒在了那门铁炮屁股后面的火门上。
「啪!」
负责驾车的汉子用力甩了一鞭子,刚刚一直、也只能旁观的卫燃也让时间暂时停了下来。
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他默不作声的往道边满是尸体的荒地里走了几步,默不作声的给相机换了一颗广角镜头,随后仔细的支好了三脚架。
在他孤独的忙碌中,这台相机的取景框囊括了逃亡马车上,甩鞭子的车把式和那些抹眼泪的孩子,也囊括了中间正在支起那门小炮的四爷和那些汉子们,更包含了已经追上来的鬼子骑兵。
「咔嚓!」
在他按下快门的时候,时间也重新开始了流逝,那位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四爷,也随意薅了一把路边的枯草塞进烟袋锅里,接着又摸出个鬼子打火机引燃了这一袋烟。
「咳咳咳!」
四爷看了看身后,在又一次响鞭中,在周围那些汉子们的枪声中,用洪亮的嗓门唱起了一首现编的秧歌调子:
吕梁坡,风萧萧,咱为娃娃们把命抛!
鬼子刀,咱不怕,潼关路上护娃跑!
黄土埋咱硬骨头,拼了老命无牵挂!
「啪!」
在越来越远的鞭声中,鬼子的骑兵终于因为接连的伤亡停下来。
「吕梁坡,风萧萧,咱为娃娃们把命抛!
鬼子刀,咱不怕,潼关路上护娃跑!
黄土埋咱硬骨头,拼了老命无牵挂!」
在接连的枪声中,那些停下来的汉子们也跟着唱了起来,却也随着四爷临时编的唱调开始出现伤亡。
终于,伴随着鬼子反击的枪声,四爷也中枪倒地,摔倒在了那门小炮的边上。
随着反抗消失,那些鬼子们也重新上马,耀武扬威的走了过来。
「你四爷爷.还没死呢」
四爷眼瞅着越来越近的鬼子,他苍老疲惫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狠辣,拼着最后的力气,将猩红的烟袋锅狠狠的敲在了那门小炮儿的火门上。
「嗤!」
「轰!」
蒸腾的浓烟中,卫燃一次次按下的快门里,大量的铁钉子、碎锅片被超量装填的黑火药推搡着喷薄而出,赶在那些鬼子拔出骑兵刀之前,对它们进行了一次近距离的复仇。
只是相应的,那门小炮也因此炸开,并且因为巨大的后坐力杵进了四爷的胸膛。
在此起彼伏的惨叫中,这支鬼子骑兵出现了巨大的伤亡。一些中弹的战马也因为吃痛受惊,带来了更多的混乱。
但这抵抗并没有结束,就在这个时候,不久前喊跑不动的汉子却悄然站起来,将一个冒着青烟的羊皮囊子用尽力气甩了出去。
「轰!」
刺耳的爆炸声中,羊皮囊子里被拉燃的木柄手榴弹引起了缴获的那些鬼子手榴弹的殉爆,比之刚刚更多的弹片也在凌空爆炸中飞向了四面八方,笼罩了更多的鬼子和它们的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