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燃低声招呼着二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顺便也接过董维新的洋伞打开同样摆在了楼梯口,将下面的视线挡的更加严实了一些。
“我可算找见你了!”
董维新趁着卫燃倒茶的功夫激动的低声说道,“当时我们接到你寄过去的信都傻了,以沫那孩子哭的都.”
“大家都还活”
王炳初先是打断了董维新的话,但他自己的话却在说到一半的时候改口,“还还有谁活着?”
“守宪活下来了”
董维新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不止王炳初,卫燃也跟着暗暗松了口气。
“他和以沫都加入了根据地的医院,一个做大夫,一个做护士呢。”董维新低声说道。
“他们成婚了没有?”王炳初追问道。
“没呢”
董维新解释道,“他们说好了,要等打跑了鬼子,回喜峰口去成婚呢。
王大哥,到时候你可务必要去,不然以沫娘家可没有人。”
“好!去!我去!”
王炳初连连应了,随后颇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其他.其他人.”
“唉”
董维新叹了口气,“冯伙头没能活下来。
当初他赶着车带着我和守宪南逃,那匹骡子连着走了几天几夜活活累死了。”
“当啷”
王炳初刚刚端起的茶碗失手砸在了桌面上。
“守宪解了缰绳,他自己拉着板子车,拉着满车的伤员继续走。”
董维新赤红着眼睛说道,“那孩子走了溜溜一整天都没停下来,可后面的鬼子追的急啊。
后来后来有个土坡子,守宪拉着车过不去急的直哭。
冯伙头不愿拖累守宪,第一个自戕了。那些伤员.那些重伤员也唉!”
董维新无力的叹了口气,“死了,一车的伤员,就为了换我们俩活过来。唉——!”
“唉”
卫燃和王炳初各自叹了口气,这仅有他们一桌食客的二楼也陷入了安静。
“高粱杆儿.”
“对!高粱杆儿!他还好吗?”王炳初从卫燃这里抢走了提问的机会。
“他还好,他可好呢。”
董维新脸上的沉痛似乎也被冲淡了些,“他和霍先生的女学生成亲了,现在他是游击队的队长呢。”
“高粱杆儿成亲了?那可是好!”
王炳初惊喜的低声说道,“郭光棍儿呢?他怎么样了?!”
“他”董维新却在这个时候陷入了沉默。
“他他也死了?”王炳初慌了一下。
“他去年伤都没好利索就去了岩安,找见了他的女同学,那个叫徐知夏的女同学。”
董维新闭着眼睛叹了口气。“然后他们.唉!”
“你倒是说啊!”王炳初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