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燃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对方身旁,此时热气球的状况实在算不上太好,他的右手小臂和靠近肩膀的大臂外侧,各有一道能有四五厘米长,宛若小孩嘴巴一样的血槽。
这都不用猜,肯定是据枪射击的时候,被同一发针对性极强的子弹打出来的。
这也就是他运气好,当初打出这发子弹的射手瞄准的或许只需要再偏一个毫米,这颗子弹说不定就要打在他的头上或者胸口了。可运气好归运气好,此时热气球对伤口的处理却绝对算得上凑合事。
万幸,这张桌子上倒是放着个不知道从谁那捡来的急救包,而且卫燃之前送他的那两支马飞也在。
“墙外的椅涩裂狙击手”热气球干巴巴的答道。
“急救包哪来的?”
卫燃说话间已经给他扎上一支马飞,利用那个简易急救包里能找到的东西开始帮他进行清创包扎。
“莉娜死了”
热气球答非所问的自言自语道,“我亲眼看着她的尸体被长枪党的装甲车碾碎了,我甚至拍了下来,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新一轮的屠杀马上就要开始了”卫燃硬着心肠说道,“现在可没有时间给你悲伤。”
“对,说的对。”
热气球艰难的笑了笑,“急救包是我天亮前抢来的。”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卫燃一边帮对方包扎着清理干净的伤口一边问道。
“尽量保护这座医院”
热气球顿了顿,将问题又抛了回来,“你呢?你有什么计划?”
“我准备换个身份”燃笑着说道,“长枪党的身份。”
“我以为你会留在医院里帮忙呢”
“兽医已经逃出难民营了,现在留下来的是东风。”
一边说着,卫燃也三下五除二的帮他包好了那两处伤口,他选择离开医院自然有他的打算,这些年好歹被那本活祖宗调教了那么次,他多少总能摸清一些套路的。
别的不说,他清楚的知道,他根本改变不了历史进程,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利用相机记录历史。
尤其按照他的猜测,之前缝纫机对自己发出的邀请,在没有自己的历史时空里,恐怕很有可能是缝纫机对摇篮,又或者摇篮对缝纫机发出的邀请。
换句话说,他只是“蹭”了这夫妻俩相互之间的邀请罢了。
当然,他无意于去评价这种行为到底算是高尚还是算作死。设身处地,他也绝不会让穗穗陪着自己冒险。
但他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真心的希望这种无私的人能多一些,让这个他已经开始愈发厌恶的世界变得鲜活一些。
他甚至愿意去揣测,缝纫机在这种绝境里呈现出的品质,是否来自他父子给他讲述的战俘营故事里,曾经舍身救下他父亲的季春兰季护士。
他宁愿相信是,而这,也是他在排除金属本子的硬性要求之外,本身也愿意留下来的主要原因之一——他想看看这台缝纫机的身上,是否有季春兰护士的影子。
如果有,在明知无法救下他们的绝望前提下,他希望至少能用相机忠诚的记录下来一些有关他们的历史瞬间。
既如此,他自然要选一个足够近的位置、足够多的“机位”,记录即将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