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202:实话实说

“我想传递的,首先是一种‘不认命’的精神。”

王盛的目光扫过观众席,声音沉稳而清晰:“陈建国失去了铁饭碗,家庭破裂,流离失所,这无疑是巨大的痛苦,是时代的伤痕。电影没有,也不可能回避这种痛苦。

但我们更想展现的是,一个人在遭受重创后,如何依靠自己内心残存的力量——可能是知识,可能是技能,更可能仅仅是不想倒下的那股劲儿——去挣扎,去寻找哪怕一丝微光。”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不是想告诉观众,只要你努力就一定能成功,一定能进证券公司。那不现实。我是想告诉观众,特别是在困境中的人,即使希望渺茫,挣扎本身也是有意义的。

这种挣扎,是对命运的抗争,是对尊严的维护。陈建国最后的‘成功’,在电影里是象征性的,象征着他没有被生活彻底击垮,他守住了作为一个父亲、一个男人的底线。这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现场很安静,观众们在认真倾听。

小崔点点头,话锋一转:“我注意到一个细节,电影里陈建国赖以翻身的工具,是一本《英汉大词典》和金融知识。

这是否在暗示,只有有文化、能抓住新兴行业机遇的人,才有出路?对于那些没有这样条件的普通工人,他们的‘幸福’又在哪里敲门呢?”

这个问题很尖锐,直指“个人奋斗论”的局限性。

王盛似乎早有准备,他轻轻摇头:“不,崔老师,我认为这是一种误读。词典和金融知识,是陈建国这个“特定人物”拥有的特定武器。他曾经是技术骨干,有点文化底子,这是他的个人背景。

电影想表达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词典’。可能是你熟练的车工技术,可能是你做一手好菜的本事,可能是你吃苦耐劳的品格,甚至只是你诚信可靠的口碑。

在困境中,我们要做的是找到并紧紧握住属于自己的那本‘词典’,在那个基础上,去寻找生机。”

他语气诚恳地说:“电影无法为每一个具体的个体提供解决方案,那是社会学家、经济学家和政策制定者的工作。

电影能做也该做的,是展现人在逆境中的精神状态,是传递一种不屈服的力量。

如果观众能从陈建国身上,感受到一点点这种力量,从而在自己的生活中多一分坚持,我觉得这部电影的价值就达到了。”

“所以您并不认同电影美化了现实,或者把复杂问题简单化了?”小崔追问。

“我认为电影是‘提炼’了现实,而不是‘美化’。”

王盛纠正道:“我们把很多下岗工人身上可能分散存在的坚韧、智慧集中到了陈建国身上,是为了戏剧效果,也是为了更强烈地传递那种精神。

我们呈现了痛苦,也没有回避卖血、住澡堂这样的残酷细节。电影的结局是开放的,陈建国只是融入了人海,未来依旧未知。

这怎么能说是美化呢?这恰恰说明,个体的奋斗需要放在时代的大背景下,前路依然漫长。”

小崔若有所思,然后转向观众:“听了王导的解释,大家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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