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望山附和道:「厅尊高见。北地所缺者,正是江南粮米、布帛、瓷器等等,此类货物量大利薄,海商巨舰不屑为之,恰为我等立足之基。」
薛淮颔首道:「这就是本官想对诸位说的,切莫好高骛远,务必要脚踏实地。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漕运依旧会是国朝内部货运的主流,近海货运只是补充的手段。你们莫要以为自家船队成行就能甩开漕衙和漕帮,相反要对此有一个清醒的认知。」
众人纷纷应下,黄德忠略显好奇地问道:「厅尊,这次漕衙闹出这幺多纰漏,朝廷应该会推动漕运改制吧?」
薛淮不置可否地端起案上的茶盏,乔望山当即瞪了黄德忠一眼道:「老黄,不该我们问的莫要问,朝堂大事岂容我等商贾置喙?」
黄德忠心中一凛,连忙赔笑道:「都怪小人多嘴,厅尊莫怪。」
薛淮笑了笑示意无妨,继续先前的话题说道:「本官之所以让你们修复和漕衙的关系,并非是要让你们回到以前被欺压盘剥的状态,而是要利用漕衙短期内无力针对盐协的时机,建立内陆货物高效运输集散至港口的脉络。等到船队筹备妥当、航线成功开辟,盐协会员不光能够减轻自身的运输成本,还能为江南其他商帮提供运力,如此利益捆绑方能形成合力。」
众人听得精神大振,乔望山忍不住赞道:「厅尊高瞻远瞩思虑周全,我等不及万一。」
余者尽皆附和。
薛淮摇头道:「乔老谬赞了。方才本官对承泽说过,请他从漕帮中选拔一批身家清白、品行可靠、水性娴熟的骨干力量充实船队,而盐协除了另行招募船工水手之外,还要建立完备严格的船队管理制度,从管事到水手都要令行禁止赏罚分明。关于这一项,本官会找漕军总兵许军门求助,请他从漕军退伍将官和士卒当中挑选一批可靠之人,负责建立船队的管理制度,同时培养船队需要的护卫。」
众人恭敬应下。
薛淮和沈秉文对视一眼,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诸位,以错位竞争立足近海,以利益联盟凝聚力量,以严明制度锻造船队,这是本官为你们定下的步调。但本官分身乏术,无法时刻关注船队的状况,所以这支船队能否百链成钢,最终还是要看你们自身的手段。换而言之,将来淮扬商帮能否在海上分一杯羹,全看你们愿意付出多少心力。」
沈秉文当即应道:「多谢厅尊提携之恩,今日便请厅尊为我等明确权责,以免将来撕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