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随即在乔望山的招呼下前往偏厅商议细节。
沈秉文并未动身。
待厅内再无旁人,他欣赏且佩服看着薛淮,又提醒道:「景澈,你今日所言只怕会一字不漏地传进那位蒋总督的耳中。」
薛淮淡然道:「意料之中。」
别看刚才那群人一个个表现得大义凛然,但是薛淮从来不会太过单纯,他知道人心不可测,蒋济舟若是在这些大商人当中没有眼线,他绝对不会冒然出手。
沈秉文略显不解地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事先甄别?」
「叔父,这些事是瞒不住的,就算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异心,只要你们开始有所动作,漕衙那边都会察觉端倪,因此强行保密没有任何意义,再者——」
薛淮顿了一顿,意味深长地说道:「就算蒋总督知道我的安排,他也难以就此罢手,一者他不会认为对付不了我这个年轻后辈,二者他得顾及漕衙那些官员的想法,身居高位者未必就能一言九鼎,很多时候难免会身不由己。漕衙迈出了第一步,后续的进展便非个人的意志可以强行决定。」
沈秉文点了点头,对薛淮的判断非常认同,不过他略显忧虑地说道:「盐漕之争若是逐步激化,只怕会惊动中枢。」
薛淮将杯中残茶饮下,然后起身走到挑窗旁边,擡头看向北方辽阔的天幕,轻声道:「叔父,如果我想把屋顶拆了,你说会有多少人反对?」
沈秉文思忖片刻,大致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沉吟道:「几无可能。」
薛淮笑了笑,转头望着他,从容地说道:「其实我只想开一扇窗。」
沈秉文怔住。
片刻过后,他会心一笑,由衷地赞叹道:「好手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