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某处外表看似普通、内里布置却颇为雅致的宅邸之内,一位气质沉稳的四旬妇人临窗而立,手中攥着一封密信。
信乃黎丛亲笔所书,十分详尽地述说前几日扬州城内发生的一切。
刘议及其党羽一朝覆灭,并未给薛淮造成太大的麻烦,这其实在柳英的意料之中,她本就不指望此人能够成事,之所以安排下属在暗中帮了他一把,让他能够顺利召集党羽杀向扬州,无非是希望通过刘议的谋划给徐知微创造机会。
然而机会虽已出现,徐知微却未能毒杀薛淮,反而落入薛淮手中,若非黎丛等人见势不妙及时撤走,恐怕也会身陷囹圄。
更加诡异的是,薛淮并未趁势清查扬州济民堂,只是派了几名胥吏以协助的名义入驻,而徐知微则以身体不适的名义休养。
“知微……”
柳英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眼底浮现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挣扎。
“柳姐姐,我早就同你说过,徐丫头和她那个因为迂腐而冤死的祖父一样,看着生人勿近不近人情,心里却总装着悲天悯人的念头。”
一道略显轻佻的嗓音响起,出现在柳英身后的是一名年过三旬身段妖娆的妇人。
她来到榻边坐下,继续说道:“你让徐丫头去刺杀薛淮本就是一着错棋。你我都知道薛淮是个怎样的人,若非他委实是官场中的异类,且有皇帝和沈望的器重,老祖亦不会这么早就决定除掉他。徐知微不蠢,她只要在扬州待一段时间,亲眼看着薛淮如何造福于民,自然就不会相信你的那番说辞。”
“说够了么?”
柳英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妇人娇笑道:“姐姐莫要生气,妹妹这不是帮你分析得失么?”
柳英冷哼一声。
这妇人名唤胡娇娘,因为极得老祖的偏宠,在教中颇有势力,这些年和她斗得不亦乐乎。
面对柳英冷漠的态度,胡娇娘不以为意,悠悠道:“姐姐,老祖对你这次的安排颇为不满,妹妹为了帮你,可是费了不少唇舌。如今徐知微已成死棋,薛淮故作平静没有对济民堂下手,又以休养名义软禁徐知微,摆明是布下倒钩——等着你伸手救人,他好一网打尽。”
柳英指节捏得发白,密信在掌心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