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薛淮没有斩尽杀绝,刘家的妇孺未被株连死罪,可对于刘议来说,这样的结果仍旧让他恨之欲狂,因此他甚至不想去找那些被流放还活着的亲人,心里装满对薛淮的恨意和杀意。
郭会身为刘议的心腹,当然明白这位的心情,但是他不得不委婉地劝道:“二爷,等到影园开宴之日,那里必定守卫森严,如今城内还有卫所军和漕军驻扎,官府肯定不会放松警惕,而且……”
见他欲言又止,刘议挑明道:“而且你怀疑这是薛淮设的局?”
郭会叹道:“是的,二爷。薛淮这几个月极其小心谨慎,身边有大量高手寸步不离,我们的人根本找不到机会。眼下他突然一反常态要在影园宴请那么多人,摆明是给我们挖坑,以薛淮之缜密狠辣,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
“我知道,那又如何?”
刘议缓缓站起身,寒声道:“他知道我早晚会找他报仇,这世上没有千日防贼的可能,所以他故意露出这样一个破绽,赌我会踏入他布置的陷阱。”
郭会不解地问道:“既然如此,二爷为何不肯忍耐一阵?”
刘议面露冷笑。
郭会连忙解释道:“二爷,小的并非胆怯畏惧,只是姓薛的现在权势正盛风头无两,我们和他硬碰硬只怕很难得手,何不蛰伏一年半载,等他放松警惕再行动手?”
“一年半载……”
刘议呵了一声,面色深沉地看着他说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最清楚我们如今的境况,理应知道这短短四个月的时间里,有多少人离我们而去。”
郭会登时语塞。
刘家已成昨日黄,一些旁支子弟甚至不敢提及自己的家世,更遑论那些以前依附刘家而活的普通人。
在刘傅被捉拿之后,绝大多数人立刻和刘家划清界限,还肯听从刘议调派的除了他费无数心血和银钱培养的死士,便只有那些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渴求他手中金银财宝的盐枭亡命徒。
随着时间的推移,官府的追捕力度始终没有减弱,刘议身边的亡命徒已经走了不少,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变成孤家寡人,届时还拿什么去找薛淮报仇?
想到这儿,郭会不禁一声叹息,二爷此刻已经被滔天的恨意影响心智,同时又面临非常现实的困难,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在元月初八那天进入府城。
“这次我不打算活着离开扬州。”
刘议盯着郭会的双眼,不容置疑地说道:“你帮我安排好所有事情,但是你不必亲自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