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秀眉微皱,似乎有些听不明白。
天子见状一笑,宽慰道:“你不必担心那家伙的安危。自古以来,忠臣难免遭宵小忌惮诋毁,薛淮这两年得罪的人确实很多,但那又如何?只要他自身站得正,行事出于公心,有朕替他掌着这片天,再多仇怨和攻讦也翻不起浪来!”
姜璃轻轻吐了吐舌头,低声道:“皇伯父,云安怎会担心薛钦差的安危?云安只是不想他给皇伯父惹麻烦。”
天子被她的神情逗乐,眼神愈发柔和,徐徐道:“薛淮是可用之才,虽行事粗糙了些,但他这份赤忱和干净很难得。”
姜璃闻言不禁心头一跳。
她今日入宫是想帮薛淮探探天子的心思,若是天子对薛淮还有猜忌或者不满,她也好及时帮薛淮化解。
通过先前的交谈,她已确认这次薛淮的表现在天子看来可谓完美,原本她想找个由头告退,谁知天子忽然抛出这样一句话。
以她对天子的了解,这句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果不其然,下一刻天子便满含深意地问道:“云安今年十七?”
姜璃镇定心神,恭敬地应道:“是的,皇伯父。”
“十七岁……倒也不是小孩子了。”
天子稍稍沉吟,缓缓道:“皇后私下对朕说,你从小孤苦伶仃,虽说有朕的关怀庇护,终究比不得亲生爹娘,因此劝朕为你安排一门称心如意的婚事。其实朕这几年一直有留意朝野的年轻才俊,只是反反复复看去,能够配上你的男子寥寥无几。”
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天子对姜璃的宠爱不是作假,但是他对于这个侄女的婚事早有盘算,世人皆知他对姜璃的态度,将来无论是谁能成为云安驸马,都有可能影响到朝堂局势。
所谓良人难寻,不过是托词而已,真到了时机成熟的时候,天子不会在意姜璃的驸马是惊才绝艳还是平平无奇。
譬如当下。
薛淮在两淮盐案中的应对让天子极为欣赏,他已经决定尽快推动沈望入阁一事,考虑到宁珩之在朝中依旧拥趸甚众,他不介意给沈望增加一些底气,那么让薛淮和姜璃走到一起便足以表明他的态度,而且这样的安排可进可退,不会出现船大难掉头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