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是这番话足以让殿内重臣的心悬了起来。
这个世道里贪官常有,然而像许观澜这般不只贪墨、还敢提前分割朝廷利益的人委实不多见。
“张先。”
“奴婢在。”
“你来给众卿家说说两淮盐案的情况。”
“奴婢遵旨。”
身材高大不似寻常内侍的张先转身面对群臣,将薛淮在扬州查到的内情详细道来。
殿内十分安静,唯有张先的嗓音不断响起。
约莫一刻钟后,张先退了回去,天子幽幽道:“众位卿家对于此案有何看法?言者无罪,畅所欲言便是。”
天子的嗓音在文德殿内落下最后一个音节,沉重的寂静犹如大山压在每个人的肩头。
每年一百八十七万石盐引的亏空,这个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所有人心上。
他们摸不透天子此刻究竟是怎样的心境,但是这桩案子过于耸人听闻,若不能将事态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只怕会在朝堂之上掀起一片滔天巨浪。
短暂的沉寂过后,户部左侍郎刘崇年率先出列,脸上浮现震惊与痛心之色,对着御座深深一揖:“陛下,许观澜此獠竟如此丧心病狂,实乃朝廷百年未遇之巨蠹!幸赖陛下圣心烛照洞察幽微,密授机宜于薛同知,使其能不避斧钺,行雷霆手段一举捣毁此毒瘤。薛同知忠勇无双,实因陛下慧眼识人!”
天子对此不置可否。
欧阳晦心里则涌起一股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