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淮淡然一笑。
他不是神仙,无法随手一挥就能让所有人犹如提线木偶,这个局从他抵达扬州开始筹谋,最后能圆满收网实属不易,些许波折亦能坦然接受。
“当年若非薛公坚持翻案,家岳便会含冤而死,这份恩情我一直牢记在心。”
伍长龄稍稍沉吟,颇为严肃地说道:“这样吧,我送两个小子给你,他们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亲卫,单论武功称不上无敌,但都精于偏门手段,性情谨慎细致。你若是不嫌弃,就让他们跟在你身边,只需按时发给他们月俸就行。”
他统领数万漕军,眼光自然极高,这般郑重其事推荐的亲卫绝非凡俗。
薛淮没有推辞,所谓人情就得有来有往,如果不接受伍长龄的好意,这位粗豪军门难免心存郁结,当即拱手道:“伍叔盛情,小侄却之不恭。”
“这就好,哈哈。”
伍长龄朗声笑着,对薛淮的态度很满意。
两人闲谈一阵,伍长龄想起一事,问道:“对了,盐院那个黄同知是不是你老师的人?”
薛淮微微一怔,摇头道:“不是。”
“诶?”
伍长龄奇道:“他不是你老师的人,从年纪和履历来看也非薛公当年留下的人脉,这次他怎会愿意冒险相助?”
薛淮不解其意,沉吟道:“伍叔,黄同知被许观澜和娄师宗等人打压排挤,心中满是郁卒之气,他一直就想扳倒许观澜,只是因为没有助力才不得不蛰伏。我先前便是了解过此事,让人暗中试探过他,后面又让沈家叔父冒险入盐院,寻到机会和黄同知接触。纵观整个过程,应该不存在蹊跷吧?”
“不是说蹊跷。”
伍长龄摆摆手,笑道:“我只是觉得黄冲有点意思。你看啊,他身为从四品同知,在盐院的地位连普通胥吏都不如,许观澜等人先前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若是一般人早就想法子调任他处,黄冲却肯在盐院忍受数年煎熬,如果不是你南下带来转机,他岂不是要在那个鬼地方受一辈子气?”
此言一出,薛淮不禁陷入沉思。
伍长龄继续说道:“像黄冲这种行事风格,极像某些大人物安排的棋子,忍辱负重只为等待一个反扑的机会,所以我先前才怀疑他是沈尚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