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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
匆匆赶来的靖安司都统韩佥躬身行礼道:“参见陛下。”
天子坐在御案之后,面前仍然放着那封薛淮的密折。
“平身。”
天子冷眼看向韩佥,缓缓道:“靖安司在江苏境内布有多少眼线?”
韩佥神情木讷,一丝不苟地说道:“回陛下,靖安司在江苏境内设掌令一人、主簿四人、校尉四十七人,另有外围人手二百余。”
“将近三百人……”
天子语调冰寒,一字字道:“朕大笔银子养这么多人,结果却比不上一个履任扬州才半年的薛淮?这就是你办的差事!”
他愤怒地一掌拍在案上。
旁边侍立的曾敏登时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陛下息怒。”
韩佥躬身道:“不知陛下所指究竟何事,请容臣解释。”
天子拿起那封密折丢到韩佥身前,沉声道:“自己看!”
“臣遵旨。”
韩佥捡起奏章,冷静地看下去,只见薛淮在奏章中先简略写明他到扬州后的际遇和应对,中段笔墨开始集中于扬州民生和漕盐现状,最后则重点写盐运司与两淮大盐商的利益勾连。
其中有几条格外重要,第一是许观澜为了包庇那些作奸犯科的盐商强行推迟认窝大会,其二是盐运司、漕运衙门、盐商沆瀣一气,肆意侵吞朝廷盐税中饱私囊。
韩佥看到这里还能维持镇定,盖因这些事其实不算秘密。
下面那些官员和巨商的贪婪,天子并非不知情,以往靖安司也曾多次密奏,只不过两淮盐运司交出的成绩很亮眼,每年都能给朝廷上缴大笔银钱,因此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换一个人说不定比许观澜更贪,而且能力还比不上许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