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傅的反应也不慢,他心里清楚许观澜对自己颇为不满,当下连忙补救道:“运使大人,依小人愚见,或可同时放风薛同知意欲全力扶持沈家,以两淮盐商之血肉,滋养沈家之豪富!”
许观澜走回主位,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微微点头道:“可。”
刘傅心中安定不少。
娄师宗心中暗叹,上官这一套连环计何其老辣,先断薛淮的根基和人脉,再让他掌握的证据变成废纸,又将沈家拖入泥潭,最后推迟认窝大会更是激发两淮盐商的愤怒,继而将他们的抵触全部转化为对薛淮的敌视和反扑。
虽说先前薛淮的表现让娄师宗感到惊艳,但他清楚自身的立场,不会生出莫名其妙的念头,亦跟上说道:“请运台放心,下官定做得滴水不漏,不会让薛同知抓住破绽。”
许观澜缓缓坐下,面上并无疲惫之色,反而像是年轻了好几岁,他看向二人沉声道:“你们若是拖了后腿,坏了本官的大事,莫怪本官不留情面。”
二人连忙表态许诺。
“下去罢。”
许观澜摆摆手,娄师宗和刘傅如蒙大赦,立刻行礼告退。
沉重的厅门缓缓合上,隔绝内外的声响。
许观澜看向那一桌极其丰盛却又骤显苍凉的席面,轻声自语道:“本官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
离开那座戒备森严宛如军寨的盐运司衙门,江胜等人紧绷的神情才稍稍舒缓。
虽说盐运司乃朝廷衙门,不至于出现丧心病狂的状况,但他们跟着薛淮一路走来,深知如今扬州境内的局势有多紧张,先前甚至想冲进那座厅,好在最终薛淮平安无事地走了出来。
夜色中的扬州城呈现朦胧的美感,五骑不紧不慢地往北而行。
他们经过恢弘大气的府衙大门,继续往西侧的同知官邸行去。
江胜忽地一拽缰绳,冷厉地看向前方问道:“什么人!”
“不必紧张。”
薛淮略显疲倦的嗓音响起,他看向那辆停在角落的马车,翻身下马步行向前,江胜等四人连忙跟上去紧紧护在薛淮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