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淮又详细交代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二人认真听着,待薛淮说完才行礼告退。
孔礼看了王贵一眼,遂迈步先行离去。
这一幕落在薛淮眼中,他不禁觉得很有意思,孔礼显然胸怀城府,他一直沉默内敛不代表他对如今的暗流涌动没有察觉。
此刻堂内没有旁人,王贵亦不再遮掩,开门见山道:“厅尊,王家和刘家并非铁板一块。”
薛淮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平静地说道:“坐下说。”
“是,厅尊。”
王贵半边屁股挨着椅子坐下,恳切地说道:“几十年前扬州四姓确实算得上共同进退,只不过刘家贪心不足,不满足于四家平起平坐,一心只想着让其他三家变成刘家的附庸,尤其是现任家主刘傅掌权之后,几次三番逾越四家心照不宣的界线,刘家和乔家决裂便是因此而起。”
薛淮抬眼看向他问道:“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卑职斗胆猜测,厅尊准备返回府城之后便对刘家动手?”
王贵这段时间不是虚耗时日,至少他知道薛淮已经掌握不少刘家犯事的证据。
薛淮笑而不答,反问道:“你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王贵鼓起勇气说道:“不知厅尊是否愿意接纳我们王家的投效?”
薛淮心如明镜,王贵绝对不至于被一个代理知县迷得神魂颠倒,而且他一个旁支子弟哪有资格代表王家,当下便微笑道:“看来令伯父近段时间和刘家老爷子闹得很不愉快。”
王贵略显尴尬地笑着。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因他而起,刘傅深知人心易变,十分不赞同王贵一直跟在薛淮身边,而且他认为王贵若是想离开不难,有太多理由和借口可用,然而王氏家主王世林对这个问题敷衍以待,惹得刘傅极其不满。
此刻听到薛淮提及家主,王贵坦然道:“不瞒厅尊,刘家主在扬州城习惯一言九鼎,所敬者唯有本省陈巡抚、盐运司许运使等寥寥数人,余者在他眼中不过是附庸罢了。家伯对其素来心怀不忿,只是刘家势力庞大,官面上的靠山亦十分牢靠,轻易得罪不起,只能同他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