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但凡人群聚集显眼之处,都张贴有县衙的告示,且旁边有一两名衙役负责宣讲,而城外则有县衙胥吏赶赴那些规模较大的村镇,向百姓们昭告此事。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有皇权不下乡的惯例,知县的管辖范围大多集中在县城之内,周边村镇则遵循宗族自治、礼法教化的原则。
因此仪真县的乡绅大户在听闻此事后,仅仅是一开始有些紧张,随即便哂笑不已,就算他们平时横行乡里,又有几个人敢去县衙告状?
现实一如他们的预料,在薛淮坐镇仪真县衙的首日,进入县衙的百姓着实不少,但大多是来看热闹,亦或是一些鸡毛蒜皮的邻里纷争,缺乏真正有分量的诉状。
“厅尊。”
县衙后堂,章时略显失落地说道:“看来百姓对官府还是不太信任。”
薛淮完全理解他如今患得患失的心态。
章时乃二甲进士出身,入仕十五年依旧只是七品知县,换做普通人早已心灰意冷挂冠致仕,或者是同流合污只求前程,他还能坚持原则和底线殊为不易。如今因为薛淮的到来而唤醒心中热血,他只想早一点看到曙光,再小的挫折都可能会让他怀疑自己。
薛淮想了想,微笑道:“信任的培养非一日之功,你不必焦急,肯定有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尝试一番。”
章时点头应下,心中稍安。
第二天情况有所好转,不再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一些住在县城的百姓提出上告,虽然大多只是十几两银子的纠纷,但薛淮依旧一丝不苟地对待。
他前世便有丰富且扎实的基层工作经验,来到这个世界后又恶补了大量事例和大燕律法,一系列的判断精准又公允,令旁观断案的百姓们大为惊叹。
第三天清早,县衙大门刚刚打开,早已等候在外且领到号牌的百姓便鱼贯而入。
无论何时何地,看热闹都是人的天性,而薛淮之所以要特意安排这些旁观的位置,便是希望通过他们的口口相传,将这件事不断宣扬鼓噪,从而吸引全县百姓的注意。
薛淮像前两天一样坐在主位,章时则陪在侧位。
“咚!”
“咚!”
“咚!”
一阵强劲有力的鼓声从外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