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是四姓之一王氏家主王世林。
坐在他对面的郑氏家主郑博彦亦笑道:“维森兄放心,薛同知断然不会在你面前恣意妄为,这位年轻贵人精明着呢。”
“精明?老夫看着也有限得很。”王世林冷哼道:“他若真精明,就不该狂妄自大地接招,明明一个拖字诀就能暂时搁置那些难题,他却非要提上日程,如今没有一年半载休想抽身。”
“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郑博彦摩挲着手中的杯盏,徐徐道:“过个一年半载,薛同知身上的锐气想必已经磨平,不会再想着为难我等。”
在座白氏家主白修和葛氏家主葛怀城皆颔首称是。
这四人加上端坐主位的刘傅,便是扬州本地豪族之翘楚,除了几年前与刘家决裂的乔家、自成一派稳步拓展的沈家,余者难望这五家项背。
王世林看向沉默的刘傅,恭谨地问道:“子承兄,你觉得薛同知有没有可能是故意装傻,从而以此来迷惑我等?”
“这不重要。”
刘傅轻描淡写一言带过,逐一看向四人说道:“今日请诸位来此,与那位新任同知无关,而是有件要事相告。”
白修连忙问道:“何事如此要紧?”
刘傅稍稍沉默,然后轻声道:“京城那边来信了。”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得皱起眉头。
扬州盐商富甲天下,在场五人皆腰缠万贯之辈,但他们深知这泼天富贵非凭本事,实赖朝中勾连、漕盐私谋而来。
这世上没有平白得来的好处,他们靠着漕运河工和盐政大发横财,自然需要定期上供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旁人取代。
葛怀城迟疑道:“去岁国库困窘,京中索银百万。仅仅半载,竟又伸手……此番数额几何?”
刘傅不语,只比出一个手势。
就连一贯唯他马首是瞻的白修都忍不住皱眉道:“这般多?”
京中的胃口一次比一次大,虽说这影响不到他们各自的家底,但是盘子只有那么大,京中多拿一部分,他们就得少拿对应的数额。
郑博彦亦沉声道:“子承兄,若循旧例,盐运司断无此巨银,这不是逼得我们要拿自家的银子填补缺口?”
“诸位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