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罗珣隐藏得很好,但他眼底那抹热切并未瞒过欧阳晦的双眼。
老者抬手点了点他,没好气地说道:“你家里那十几房小妾还喂不饱你?”
罗珣尴尬地笑了笑,不敢狡辩,老实说道:“老师息怒,学生如今已改了许多。”
“这是你的私事,老夫原本不想管,不过近来宁珩之的沉默异于往常,你最好还是小心一些。”
欧阳晦提到那位首辅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阴霾,旋即对罗珣叮嘱道:“老夫把丑话说在前面,你喜欢搜罗女子就正经点银子买来,千万不要做那种强掳的蠢事,否则老夫也保不住你。”
罗珣郑重点头道:“学生谨记,请老师放心。”
欧阳晦站起身来,罗珣赶忙上前搀扶。
二人来到相距不远的书房,欧阳晦坐在太师椅上,示意罗珣落座,然后意味深长地问道:“肃斋公同你怎么说的?”
他口中的肃斋公便是内阁大学士孙炎的雅号。
当今内阁之中,宁珩之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仅有欧阳晦在某些事情上能够和他掰掰手腕,其余三位阁臣被坊间好事者讥讽为泥塑阁老。
这三人当然不愿意沦为应声虫,然而他们连欧阳晦都挤不走,更遑论深得天子信赖的宁珩之。
蹉跎数年之后,他们不得不对现实低头,从而做出不同的选择,孙炎逐渐和欧阳晦走到一条船上,另外两人则选择靠向宁珩之这棵参天大树。
谈及正事,罗珣不敢轻忽大意,正色道:“孙阁老让学生转告老师,他一定会尽心尽力主持今科春闱,不负陛下的期许,亦不负老师的信重。”
欧阳晦微微颔首。
春闱三年一届,朝中各方势力都会紧紧盯着这杯羹。
以欧阳晦如今的地位和年纪,插手春闱并非是为了发掘门人,因为正常而言,一名官员从入仕到成为可以参与朝廷决策的高官,一般需要三十年以上。
欧阳晦不觉得自己能活到鲐背之年。
但他又不能忽视这场春闱,他的门人和党羽们需要借助抡才大典扩充势力和人脉,所以他肯定得做一些安排。
“肃斋公那边应该不用担心,他办事历来稳重老成,不会轻易阴沟里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