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红高粱》的广告宣传画已经贴在了俱乐部电影院的玻璃橱窗里,十月份就要上映。
唐棠一直在念叨要去看这部得了柏林金熊奖的片子,在自己面前有意无意提了几次,很显然就是要让自己陪她去看。
这也是躲不过的事儿,张建川自然是满口答应。
进了大门,走到阴沟边上就看见了坐在办公室窗户外的女子。
白底碎长袖衬衣挽起袖子到肘部,青灰色的确良裤子明显有些不太合身,连带着右侧腰际的纽扣都隐约可见。
裤腿把把一双大腿绷得紧致圆润,脚下一双黑色扣袢布鞋才在竹椅的踏脚杆上,双唇紧闭,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神色不善。
“我还以为你不敢露面呢。”气咻咻地站起身来,庄红杏杏眼圆睁,“这么久了都还没个说法么?你不是说要调查白江那边么?白江治安室那边我也去了,刘永柱家里我也去了,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刘永柱家里还倒打一耙,说我姐说不定是跟着哪个野男人跑了,……”
“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有啥不敢露面?”张建川也不客气,径直进了办公室:“想问啥,想说啥,尽管说,能回答的我都会回答,但涉及到不能回答的秘密,我也会给你说清楚,你也不要咬卵犟。”
张建川很清楚对这丫头的性子,本来就被尖山乡治安室那帮人给糊弄过,对政府就缺乏信任,如果你再畏畏缩缩,那她肯定就更觉得里边有鬼,所以对这种人不能露出半点怵色,要理直气壮。
面对张建川态度强硬,庄红杏既气恼不服但又有些气短。
和张建川打了几次交道,她还是认同张建川和赵昌元这些人不一样的,人家寒天暑热的四处奔走查访,根本不像治安室那帮人,啥案子都是随便去打探一下,敷衍了事。
“坐吧,别站着,喏,要喝水自己倒。”张建川递给对方一个茶缸,“庄三妹儿,你也真能跑啊,这会儿才八点半,你就来了,不是六点半就出门了?天还没亮吧,也不怕遇到抢人的?”
庄红杏接过茶缸,提起暖水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搭了早班车从尖山乡过来,尖山到东坝每天只有两趟车,七点半一趟,下午两点半一趟,都是到县城的,但要过东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