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次调整机位、检查液压万向架、布置特效道具都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反复拆卸固定装置实在得不偿失。
直到拍摄进行到机甲半边身体被怪兽利爪撕碎，他被甩出驾驶舱的戏份，客串才算正式收尾。
当威亚吊着他从十余米高的机甲模型旁“坠落”，掉在充气缓冲垫上时，场边立刻响起了饶小志的喊声：“过了！吕导，这条过了！”
因为赵朋和申澳都在忙，所以饶小志临危受命，成了副导演。
掌控这么大的局面，对他这个此前只排过话剧的新人导演而言，可谓是压力山大！
幸好有吕睿从旁指点，让他得以快速上手。
而这也让他愈发坚定了跟在吕睿旁边学习的想法。
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错过之后，这辈子恐怕都找不到了！
当吕睿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脱掉威亚装置，从气垫中心重新回到地面时，刘艺菲已经拿着个红色信封等在了旁边。
见他过来，她笑着把红包递过去：“学长，这是给你的红包。”
剧组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角色拍摄死亡镜头时，都会发个红包，寓意“冲喜辟邪，驱散晦气”。
红包金额没定数，多则上百，少则一两块图个吉利。
吕睿随手接过，捏着感觉比寻常红包似乎厚不少。
打开一看，他不由得愣了，里面竟然装着近千块现金！
他没往自己口袋里塞，转头喊来牛乐，把红包递过去：“去附近水果店买点水果，切好分给剧组的人，加个午后水果。”
牛乐刚应声要走，外面突然有人来报：“吕导，剧组外有人想进来探班。”
“探班？”
吕睿眉头微蹙。
和不少导演一样，他拍摄时同样不喜欢被媒体频繁打扰。
所以，《环太平洋》剧组一直谢绝探班，对外只说为了保持电影神秘感，避免剧情泄露。
这会儿突然有人来，大概率是圈内熟人。
恰逢中午放饭时间，他走到片场入口一看，好嘛，果然猜的没错，就是圈内人。
来的是《墨攻》剧组的一众主创。
他忽然想起前几天范冰栤说要请假去跑《墨攻》的宣传，看来是宣传结束后，《墨攻》剧组送她回来，顺便过来探班的。
“让他们进来吧，安排人带他们去休息区。”吕睿对着身边的助理吩咐了一句。
既然是同行探班，总不能晾着人家。
……
“吕导，这位是《墨攻》的导演张之亮，还有主演刘德哗、王志纹、吴奇龙……”
范冰栤居中，笑着为吕睿依次介绍着众人。
作为《墨攻》的女一号，她在其中饰演将军之女逸悦。
如今同时身处两个剧组，此刻居中牵线，倒是成了最合适的中间人。
“张导，久仰。”
来者是客，吕睿脸上带着笑意，与张之亮握了握。
这位在香江导演圈里也算是一号人物，但名气不算顶尖，其最出名的代表作是《中国最后一个太监》。
比起其他专注执导的同行，他的经历要杂得多。
诸如公司老板、制片人、编剧等，他都做过，甚至还参与过《背靠背脸对脸》这部口碑神作的策划工作，算是个多面手。
只是，吕睿有些搞不懂，《墨攻》这种商业大片，怎么会找他来执导？
倒不是说他的导演水平差，主要是他以往的代表作大多是风格细腻、偏爱探讨人性哲理的文艺片，和商业大片的叙事节奏、受众定位似乎不太搭。
即便《墨攻》中带着反战反英雄的题材内核，可找一位文艺片导演来把控商业片的节奏与看点，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
陈大诗人、老谋子这类导演不在此列，他们虽也出身文艺片，但早已在商业电影市场证明了自己的号召力。
观众买账、资本信任……这可不是在香江都算不上一线导演的张之亮能比的。
而且《墨攻》这部电影，其实说白了，卖点全靠张之亮旁边站着的刘德哗。
从之前沸沸扬扬的宣传中就能看出端倪。
所有宣传海报上，几乎只有刘德哗一人的身影，其他演员全被隐去，这显然是出品方、制作方有意为之，明摆着告诉市场他才是这部戏的核心。
可说实话，吕睿并不看好他。
这两年，刘德哗确实处于事业巅峰期，《天下无贼》《十面埋伏》票房大卖……还有更早的《无间道》更是成了港片的巅峰之作，口碑票房双丰收。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票房号召力就能和成龙、周星池相提并论。
毕竟《无间道》的成功，是整个主创团队的功劳，梁朝玮等人的表演同样不可或缺。
《天下无贼》靠的是冯小钢的喜剧 ip和国民度，《十面埋伏》则是张艺谋的美学风格与国际影响力撑场。
刘德哗在这些项目中，更像是“锦上添”，而非“雪中送炭”。
要知道，抛开这些爆款项目，他这两年也拍了不少悄无声息扑街的电影。
比如《天下无贼》和《十面埋伏》之间上映的《龙凤斗》，内地票房还不到 。
去年推出的两部主演作品，票房更是连千万都没破。
由此可见，“天王巨星”这块招牌，也不是每次都能奏效。
即便加上《墨攻》商业大片的属性，这部电影的成功概率依旧不高。
不过，这些念头也只是在吕睿心里转了一圈，毕竟《墨攻》的成败跟他又没半毛钱关系。
“吕导你好，久仰大名。”
张之亮握着吕睿的手，语气十分热络，姿态明显放得低了不少。
虽说香江电影圈眼下跟吕睿闹得挺僵，他私下里也跟着旁人骂过几句“内地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