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喘着粗气,惶恐的看着汪大善,他不知自己说的合不合这位老爷的意,只见汪大善没有发怒,才渐渐平息下来。
周围的人大多都在西营不短时间,生死见得多了,那边的唐桂和应付过不少类似情况,见状先吩咐另外一个女人也去扶着许家女人,然后对其他人道,「先把汪老爷的帐篷搭好,再自家去办事。」
众人立刻忙乱起来,动作飞快的用竹竿搭起支架,又将一卷宽大的粗布展开,就覆盖在支架上面,就成了帐篷的屋顶。以前二蝗虫和小娃子就是用这种粗布,就是专门用来搭帐篷,能挡风保暖,接着许家女人把油布张开搭在上面,以防晚上下雨。
这样的帐篷是管队常用的,以前的汪大善指望不上,若是能在车架下面住着,不至于露天过夜,都是优厚条件。
另几个厮养从车架上搬下来一堆草料,然后把棉被铺在上面,接着搬下来一张小几,在地上放好,又将马桶放在帐篷前。
汪大善认真的看着众人做事,这样的事情在以前都是他在干的,厮养的任务,就是为管队提供后勤,一般的管队都会几个厮养,车架和牲口也是必须品,要用于携带生活器具和物资。
这样老寇就能获得更舒适的生活条件,作战能力就更强,获取更多物资,厮养能得到生存的机会,打下城池之类的话,厮养也能改善生活。与寇乱初期大多是挟裹不同,今年主动投靠的厮养越来越多,就为了获得粮食存活,双方等级分明,同时又像是互相依存。
对于长家来说,最重要的资产是马匹,行军、作战、逃命都靠坐骑,厮养、牲口、车架同样也很重要,除了生活水平之外,也左右着他们持续作战能力。
所以除非被官军完全击溃,管队需要逃命的时候才会丢弃厮养和辎重。
现在二蝗虫和小娃子没回来,这在西营也是司空见惯,长期的行军和作战本身就具有极高的各类风险,随时可能发生意外,几乎每天都有长家死了,有阵亡的有病亡的,就连落马摔死的都屡见不鲜,如果没有长家带头获取钱粮,厮养也无以存活,人口和钱粮一般由掌盘子分给其他管队,汪大善这样新任管队就接了掌盘子等级的厮养,在西营也是罕见的。
汪家女人此时从许家女人那窝棚出来,她一时也难以适应变化,看看汪大善后小心的走过来,过去提起自己的米袋,想了想把用剩的一点柴火也拿起,准备放到搭好的帐篷那里。
汪大善冷冷道,「你坐着。」
女人听到后赶紧停下,慢慢的走回来,就这般坐在地上。
「以后你只负责喂马。」汪大善没有看女人,一脸漠然的说道。
「当,当家的,咱们没有马。」
汪大善没有解释,抱着孩子半晌都没说话,被抱着的儿子呆呆的东看西看,又不时仰头看汪大善,他生出来不久,汪大善就去了安庆,这小孩实际对汪大善没有什么印象,此时被抱久了一点,突然哇一声哭了出来。
女人伸手过来,「当家的,娃给我抱吧。」
汪大善坐着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把孩子放下的意思,那边忙碌的厮养不时偷看汪大善,这个以前的厮养突然升了老爷,而且性情似乎也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