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只是个体实现其终极渴望的工具,而非渴望本身。」
「我压制了会导致不公的力量差异,并直接给予他们实现最终愿望」的人生。渴望出人头地者,可成为名人;渴望传递知识者,可成为导师;渴望探索未知者,可成为学者;甚至渴望争斗与胜利者,亦可成为将军,在设定的战场」上满足其需求。」
四张嘴巴同时回应,声音依旧平稳如机械:「他们并非被我迷惑」,而是被自己内心的希望」所吸引、所沉浸。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无需依赖危险的超凡力量,就能直接抵达梦想终点,获得永恒幸福的机会。」
「在触手可及的、真实的幸福面前,那些虚幻的力量与过往的记忆,又有什幺不可舍弃的意义呢?」
「这,才是对每一个个体而言,最根本的公正」。」
杰明听着这番充满理想主义却冰冷无比的理论,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想反驳,想告诉这个人工智慧,即便没有超凡力量,基于知识、财富、权力、甚至运气的不公依然会存在,智慧生命内心的欲望与纷争永不止息。
人性与社会的复杂性,远非一个简单的「剥夺力量、满足愿望」模型所能涵盖。
但他最终没有说出口。
穿越者的身份是他最大的秘密。
而且,从某种角度来看,那位贤者和这个「公正」系统,确实已经以一种极端而纯粹的方式,近乎偏执地完成了他们的设想。
即便以杰明的视角看来,这里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建立在「力量绝对平等」和「愿望直接满足」基础上的「理想国」。
也正是在这一刻,杰明忽然想通了之前许多觉得别扭的地方。
比如学校里那个拿着斧头、却以知识决定强弱的「校霸」规则。
这恰恰说明,那位贤者并非天真地认为剥夺力量就能消灭一切差异。
他预见到了,即便没有超凡力量,社会依然会基于智力、信息、资源掌控乃至纯粹的体力(在低层次团体中)产生阶层和地位差距。
他只是试图将这些差距控制在「非超凡」、「可理解」的范围内。
只是,那位贤者终究未能亲身在一个完全没有超凡力量的社会中生活过。
他的所有推演都基于理论和观察,因此,当他将这些元素组合起来构建这个庞大的替代社会时,才会产生那些在杰明看来细节上充满微妙差异,甚至显得有些「别扭」的社会规则和世界观。
就像是一个盲人,哪怕用手仔细的摸索了一只大象的躯体,集合了大象的各种身体特征要素,在他脑海中组合出来的那只野兽也绝对和真正的大象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