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马尔罕的城墙上,耶律洪心扶着垛口,望着十里外那片白色浪潮,神情凝重。
他想起察赤战场的惨烈,想起被俘的父皇,想起逃亡路上牧民的哀嚎,胸腔里翻涌着仇恨与恐惧。
那让辽国覆灭的敌人,如今又兵临城下,他这位新君,连抗衡的底气都没有。
身旁的契丹将领们也纷纷攥紧兵器,眼神里满是忌惮。
唯有耶律斡汗等长期驻守撒马尔罕的老将,脸上不见惧色,反而透着跃跃欲试的猖狂。
“殿下,那些北疆蛮子虽然厉害,但远道而来必然兵疲马乏。”
耶律斡汗拍着城墙,语气不屑:“咱们有五千辽军精锐,再加上撒马尔罕的城防,只要他们敢攻城,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从未与秦军正面交战,只听闻过辽国战败的消息,却始终不信这支“附庸军”真有那么厉害。
只是认为耶律直鲁古身边多是塔阳古这般庸碌无为的将领,才导致察赤惨败。
若是自己能在的话,察赤战场必然又是另一种结果。
耶律洪心没接话,只是望着秦军的方向,心中满是苦涩。
他比谁都清楚,秦军能大败数万辽军,绝非侥幸。
城墙另一侧,奥斯曼披着锦袍,远远眺望秦军阵列,眼中满是赞叹。
“不愧是能打败辽国的军队。”
他低声感叹:“这般威势,怪不得咱们喀喇汗国的精锐不堪一击。”
西喀喇汗国的一万大军被秦军消灭,奥斯曼固然痛恨秦军,但如今却只能依赖秦军。
身旁的穆罕默德连忙附和:“陛下英明,剌子模和辽国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臣服北疆才是咱们唯一的出路。”
奥斯曼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与北疆人联络怎么样了?李东山将军那边有答复吗?”
“已经联络上了。”
穆罕默德连忙回话,语气带着兴奋:“李东山将军不仅是北疆第三镇都统,还是秦王的叔叔。”
“他说愿意接受咱们的臣服,只要咱们能帮北疆打败剌子模和辽军,就会保护西喀喇汗国的存续。”
奥斯曼猛地攥紧拳头,心中振奋不已。
他这步险棋,果然走对了。
可就在这时,内侍匆匆赶来,递上一封书信,语气凝重。
“陛下,剌子模和辽国那边传来命令,让您立刻带领汗国的军队出城,与他们汇合,一起消灭城外的北疆军。”
“命令?”
奥斯曼看着信上冰冷的措辞,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
“他们连商量都没有,直接发号施令?真把我喀喇汗国当成附庸了?”
他将书信狠狠摔在地上,眼中闪过狠厉:“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传令下去,暗中准备,等待决战之时,反戈一击,助北疆军破敌。”
怀着激动的心情,奥斯曼返回皇宫。
王后正坐在床边喂孩子,雪白露在外面,透着成熟女人的柔媚。
奥斯曼虽已年近四十,精力不济,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中泛起一丝燥热,可身体却不争气地提不起劲。
他走到王后身边,语气郑重:“你今晚就带着孩子,悄悄回你父亲家,待在那里别出来。”
王后一愣,放下孩子:“陛下,出什么事了?”
“我要做一件大事,成败难料。”
奥斯曼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担忧:“万一失败,你和皇子留在外面,至少咱们喀喇汗国还有重建的希望。”
王后虽不懂政事,却也知道局势凶险,连忙点头答应。
随即,立马收拾东西,连夜悄悄离开了皇宫。
而就在她离开后不久,半夜时分,奥斯曼忽然被一阵嘈杂声惊醒。
内侍慌慌张张跑进来,声音带着哭腔:“陛下,不好了,波斯人造反了,正在进攻内城。”
“波斯人?”
奥斯曼猛地坐起身,满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是他们?”
波斯人,也就是剌子模的主体民族。
甚至是在整个中亚地区都是数一数二的庞大民族。
在撒马尔罕城中更是占据不小的人口比例。
但波斯人热衷于做生意,为什么会忽然叛乱?
“难道是摩诃末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