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诃末又和将领官员们商议了好一会,才走到帐边望着撒马尔罕的方向,语气坚定:“传辽使进来,跟他谈条件。”
“想联手可以,但辽国不能再当剌子模的宗主国,反之,辽国要向剌子模称臣。”
他顿了顿,补充道:“每年要向咱们上供三千匹骏马、五千匹丝绸,还要派质子来剌子模都城。”
“撒马尔罕的辽军,要归咱们调遣,辽军打下的城池,一半土地归剌子模,当年辽国人对咱们的那些规矩,今日,都得还给他们。”
很快,萧合秃再次走进大帐。
当听到摩诃末提出的条件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还是强忍着愤怒问道:“苏丹陛下,这不是‘联手’,这是让我大辽臣服。”
“要么臣服,要么等着被北疆人灭国。”
摩诃末靠在软垫上,语气不容置疑:“你回去告诉耶律洪心,三日之内,若是不答应,本苏丹就先破了撒马尔罕,再跟北疆人谈谈‘合作’。”
萧合秃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发白。
他知道,摩诃末说的是实话。
如今辽国危在旦夕,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臣会将苏丹的条件带给我大辽菊儿汗。”
说完,他躬身行礼,转身走出了大帐,背影在帐外的寒风中,显得格外落寞。
摩诃末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耶律直鲁古,当年你对本苏丹的羞辱,今日,就由你儿子来还。”
帐内的将领们纷纷举杯,仿佛已经看到了剌子模称霸中亚的未来,却没人注意到,帐外的风里,已经隐隐传来了北疆铁骑的马蹄声。
……
与此同时,秦军大营。
耶律直鲁古的马车被北疆士兵赶着,缓缓驶入军营。
黄色的日月战旗在营地上空漫天飘扬,猎猎作响,风里都裹着一股铁血与粗粝的气息。
道路两旁,北疆士兵赤裸着古铜色的肩膀走过,肌肉上还留着未愈的伤疤。
腰间的弯刀悬着,眼神锐利如鹰,偶尔扫过马车,带着毫不掩饰的凶悍。
远处的帐篷里,隐隐传来女人的啜泣与叫声,混着士兵们的吆喝,让车厢里的气氛愈发压抑。
浑忽紧紧攥着母亲帖木儿汗尼的手,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偷偷撩开车帘一角,看到那些精悍的北疆士兵,想起草原上的屠杀,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耶律直鲁古始终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直到一排黑洞洞的火炮出现在视线中时,他才有了精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那些火炮通体黝黑,炮口粗大,整齐地排列在营地东侧,炮身上还留着硝烟的痕迹。
正是这些东西,当年轰开了虎思斡耳朵的城墙,如今又将察赤山口夷为平地。
这些年,耶律直鲁古无数次派遣细作潜入北疆,想要弄清楚火炮的秘密。
可秦国将其列为最高机密,工匠们被严密安置在与世隔绝的工坊里,连一片炮屑都难以传出。
如今,他终于近距离看到了这些“灭国利器”,却成了北疆人的阶下囚。
他伸出手,似乎想触碰那冰冷的炮身,却被士兵拦住,只能颓然收回手,眼神里满是不甘与绝望。
“请吧,辽国的皇帝。”
“大王就在前面。”
士兵冷声道,将耶律直鲁古从马车上拉下来。
浑忽与帖木儿汗尼也被带出车厢,跟着士兵朝着营地中央的金帐走去。
刚走没几步,便听到一阵“呼呼”的风声,那是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沉闷而有力。
抬头望去,金帐外的空地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赤裸着上身练刀。
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肌肉线条随着挥刀的动作绷紧、舒展,每一次劈砍都带着雷霆之势,仿佛要将空气劈开。
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凶兽般悍勇。
这些年来,李骁虽极少亲自上战场,却从未忽略杀敌本领的锻炼,毕竟在这乱世,唯有手中的刀,才能护住脚下的土地。
浑忽看得有些发怔,她从未见过如此充满力量感的男人,那股不加掩饰的野性与强悍,让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母亲的手。
帖木儿汗尼也屏住呼吸,眼神里满是忌惮。
这样的人,难怪能推翻辽国的统治。
“大王,耶律直鲁古带到。”一名亲兵快步走到空地外围,抚胸禀报。
李骁手中的刀猛地一收,转过身,汗水顺着脖颈滑落,滴在胸前的疤痕上。
那是早年跟随萧思摩作战时留下的印记。
他随手拿起搭在旁边架子上的黑色单衣,随意披在肩上,没有系扣,露出结实的胸膛,眼神锐利如鹰,扫过耶律直鲁古一行人。
“耶律直鲁古。”
李骁开口,声音因刚练过刀而带着一丝沙哑,却依旧沉稳有力:“咱们争斗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耶律直鲁古抬起头,看着李骁,眼中满是复杂。
眼前的男人,比他从细作口中得知的更具威慑力,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不是靠权势堆砌,而是靠一场场胜仗积累起来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声音沙哑:“李骁,你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如今的他,已是阶下囚,连“秦王”的称呼都懒得用,只剩下破罐子破摔的颓丧。
“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