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玄策我会好好抚养,等他长大,也让他像你一样,做北疆的勇士。”
“娘亲,娘亲!”
萧玄策蹬蹬地跑了过来,仰着小脸问道:“谁要来了呀?是不是有好玩的?”
舒律乌瑾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是你的姑父,秦王姑父要来了。”
“他要带着大军去打坏人,为你父亲报仇。”
“姑父?”
萧玄策歪着脑袋,眼中满是好奇:“姑父长什么样子呀?我还没见过呢!府里的人都说姑父很厉害,比草原上的雄鹰还厉害!”
“等姑父来了,你就能见到了。”舒律乌瑾笑着点头,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惆怅。
自己生下萧玄策的时候,李骁还在东征呢。
如今这个孩子都已经四岁了,李骁都不曾见过一面呢!
是时候让他们相见了。
拔汗那,坐落于费尔干纳盆地腹地,又称安集延,虽总面积不过两万平方公里,却是名副其实的“中亚聚宝盆”。
这里水土肥沃,绿洲连片,牧产丰饶,更扼守中亚商道要冲,手工业与贸易繁荣,堪称中亚的精华之地。
后世此地虽地处三国交界,却聚集了一千六百万人口,足见其富庶与重要。
而如今,这里成了辽国的新都城。
此前辽国都城虎思斡耳朵位于楚河流域,距离北疆伊犁河防线过近,常年暴露在北疆军的威胁之下。
再加上当初与北疆征战,楚河流域的牧民百姓为避战火纷纷南逃,没有了足够的人力物力支撑,虎思斡耳朵也就荒废了。
耶律直鲁古为休养生息,也为更好地统筹南方战事,才力排众议,将都城迁到了靠南的拔汗那。
此时的辽国王廷大殿内,气氛却压抑得让人窒息。
耶律直鲁古坐在王座上,听着侍从一字一句念着探子从伊犁传回的“七大恨”原文,脸色越来越沉。
待侍从念完,他猛地一拍王座扶手,拖着因六年前七河之战重伤而留下残疾的腿,一瘸一拐地走下台阶,一把夺过文书,狠狠撕得粉碎,纸屑散落一地。
“无耻,李骁这狗贼太无耻。”
耶律直鲁古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因愤怒而嘶哑:“他爹李东海?当年不过是金州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朕连听都没听过。”
“分明是在金州被葛逻禄人所杀,倒敢赖在我大辽头上!”
“还有萧思摩!”
他吐了口唾沫,眼中满是鄙夷:“那是妥妥的逆贼。”
“当年数次谋反,甚至还带着大军攻陷了虎思斡耳朵,乃是我大辽最大的国贼,死有余辜。”
“李骁这狗贼竟还敢将他说成忠臣,简直颠倒黑白!”
“劫掠秦国边境?”
耶律直鲁古更是气急反笑,看向殿内噤若寒蝉的官僚将领。
“分明是李骁那狗贼的弟弟李二虎,每年都率军来我大辽边境劫掠人口、烧杀抢掠,如今倒打一耙。”
“朕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至于东喀喇汗国~”
他语气愈发激动:“那本就是我大辽的附属国,向朕上供天经地义。”
“我辽国大军何时去东喀喇汗国烧杀抢掠了?定是李骁那狗贼捏造罪名,冤枉我大辽!”
“简直是连脸都不要了。”
他一一驳斥“七大恨”,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得淋漓尽致,殿内无人敢插话,只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待怒火稍歇,耶律直鲁古才回到王座上,沉声道:“如今李骁小儿要西征,诸位说说,该如何应对?”
一名将领上前一步,躬身回道:“陛下,探子虽未探明秦国出兵的具体数量,但保守估计至少五万。”
紧接着,另一名将领也站出来说道:“我大辽这几年借助南方战事恢复不少兵力,可调集七万大军迎战。”
只是这“恢复”的背后,是辽国军队成分的彻底改变。
六年前七河之战惨败后,辽国的纯契丹与突厥士兵损失惨重,精锐几乎殆尽。
为补充兵力,耶律直鲁古不得不将目光投向南方:通过战争将众多的古尔人、波斯人战俘收编进了辽国军队。
又收拢了常年生活在辽国南部地区的葛逻禄人、回鹘人残余部落,许以“劫掠所得归己、战后可获土地”的丰厚条件,将这些异族纳入军队。
短短几年间,辽国军队规模虽重新扩张,甚至比战前更盛,但军队中的纯契丹人与突厥人占比已不足三成。
古尔人、波斯人、葛逻禄人、回鹘人等异族士兵反而成了主力。
而辽国之所以能彻底击败古尔,也得益于这些异族士兵。
他们如同饿狼扑食,一路烧杀抢掠,即便是对待他们自己的同胞也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