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库迪那颜,他的女儿阿依莎可是给了李骁那么多日。
即便是没有名分,但也有点情分吧。
或许能让库迪家族安然度过这场危急。
所以,库迪那颜轻声劝解道:“陛下,北疆军势太大,更是搬来了神威大炮摆在城外,咱们根本守不住啊!”
“守不住?”
契俾多猛地抬眼,眼中布满血丝:“库迪那颜,你忘了阿尔库斯是怎么死的吗?”
“投降了,李骁会放过咱们吗?”
他猛地站起身:“传我命令,所有士兵包括王宫禁卫军,全部去守城。”
“库迪那颜,你征召城内所有男丁,运送粮食物质,若是城墙士兵死光了,你就带人盯上,谁敢后退一步,斩!”
看着契俾多眼中的疯狂,库迪那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躬身应道:“臣……遵旨。”
……
“呜呜呜呜~”
哈密力城外,伴随着低沉且又苍茫的号角声在大地上响起。
二十门神威大炮被推到阵前,黝黑的炮口直指哈密力城墙,炮身因阳光照射而泛着冷硬的光泽。
扩编之后的六镇,单独装备神机营,每镇直属二十门神威大炮。
第二镇的兵员虽然还没有扩充完毕,但全新的神威大炮却已经从汤谷运到了军中。
“装弹!”
神机营千户一声令下,士兵们扛着沉重的炮弹奔走,将火药与铁弹填入炮膛,引信被小心翼翼地探出。
城头上的回鹘守军望着那些黑黢黢的炮口,脸色比死人还白。
老兵们死死捂住耳朵,年轻士兵则吓得瘫软在地,连武器都抱不住。
他们听说过河西之战里北疆火炮的威力,却从未想过会有二十门炮同时对准自己。
“放!”
随着千户一声怒吼,二十门神威大炮同时喷吐火舌。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接连炸响,烟尘瞬间笼罩了炮阵,滚烫的气浪扑面而来。
铁弹呼啸着撞上城墙,夯土筑成的城砖应声碎裂,砖石飞溅中,城墙竟被轰出几个豁口。
有炮弹越过城头,砸进城里的房屋,惨叫声此起彼伏。
“吼吼吼吼~”
北疆军中突然爆发出狼嚎般的大叫,将士们高举长枪,早已饥渴难耐,迫不及待要冲进城中抢掠一番。
“哈哈哈,瞧瞧那些撒里跛子们,抖得比筛糠还欢!”
一个络腮胡骑兵拍着战马,指着城头上瑟瑟发抖的回鹘士兵狂笑。
“看见没?这城墙还不如老子的靴底硬。”
“让这些高昌鼠辈瞧瞧,我北疆铁骑不只是能在草原上逞凶,攻城拔寨一样无敌!”
“千户,等城门打开,咱们一定要第一个冲进去!”
一个年轻骑兵急不可耐地喊道:“哈密力城里面的钱粮比凉州城里的还要多,这次绝不能让张大脑袋的千户抢了先。”
“没错~抢了哈密力的娘们,给弟兄们都分一个!”
哄笑声、叫嚣声混在一起,像一群即将扑向猎物的饿狼。
相比于北疆士兵的激动亢奋,城墙上的回鹘守军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固然有一些回鹘勇士挥舞着弯刀,嘶吼着要与哈密力共存亡,但大部分人都只是普通士兵,没有那么高尚的家国情怀。
他们脑子里想的,只是如何保住性命。
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都是那些贵族老爷,他们这些大头兵家里没有半亩薄田,靠着给贵族种地勉强糊口。
享福的时候没自己份,城破的时候却要被拉着一起死,谁都没那么傻。
在火炮的轰鸣声中,慌乱的大吼大叫以及被波及士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啊啊啊啊~”
城头的箭楼,砖石、木梁、人体在瞬间被撕成碎片,混着飞溅的泥土抛向高空。
禁卫军统领谟措乌拔挥舞着弯刀,试图鼓舞士气:“兄弟们,守住城墙!”
“北疆蛮子进城只会烧杀抢掠,咱们身后就是家眷,退无可退!”
就在这时,一个亲兵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统领……城门……城门破了!”
谟措乌拔一愣:“怎么可能?大炮才刚轰了两轮……”
“不是被大炮轰破的!”
亲兵哭丧着脸:“是……是城门的士兵,他们私自打开了城门!”
谟措乌拔瞬间红温面色狰狞,气得大吼:“叛徒!懦夫!一群软骨头!”
城外的北疆骑兵早已看到城门洞开,虽然不知道是否是个陷阱,但到手的机会不能放过。
于是派遣一支百户的士兵去抢占城门。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城内的回鹘士兵要么已经放下武器投降,要么四散而逃,很少有人进行抵抗。
确定了没埋伏之后,城外的拔里阿剌挥舞着长枪。
“弟兄们。”
“杀进哈密力城,抢钱!抢粮!抢娘们!”
“杀啊~”
赤色的洪流如决堤的江水,顺着敞开的城门涌入城中。
马蹄声、喊杀声、惨叫声瞬间淹没了哈密力城,曾经繁华的都城,顷刻间沦为人间炼狱。
谟措乌拔看着潮水般涌入的北疆骑兵,知道一切都完了。
而且自己还是杀害阿尔库斯的凶手,北疆人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于是,他带着少数亲兵,面目狰狞的向着北疆军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