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卫风暗自思索。
按说在南疆官场混迹多年,不可能如此粗心才对……
“罢了,事情都过去了,多想无益。”
“这次多亏了有陈大人相助,否则必将酿成大祸!”
“可惜陈大人走得太急了,都没有给我一点表示的机会。”
纪卫风摇了摇头,即便是急着办案,也不差这一时半晌,怎么会连吃个饭的功夫都没有?
那种奇怪的感觉越发强烈。
“老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师爷询问道。
纪卫风摆手道:“没事了,衙门弟兄们这两天也疲惫得很,让他们都早点休息吧。”
“是,您也别熬太晚,保重身体要紧。”
“行了,下去吧。”
师爷离开后,公堂安静了下来。
纪卫风提起毛笔,蘸满墨汁,略微沉吟,开始在绢纸上书写了起来。
作为地方官员,除了谋反大逆之外,所有事务必须逐级上报,先递交州府审查,再由州府决定是否要汇报给尚书省。
也就是说,朝廷最后看到的版本,早就被改的面目全非了,上级一定会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然后责任层层下放,最终又落到了他们身上。
天塌了个高的可从不会顶着,而是举着矮个子顶黑锅。
这也是为什么县令很少有能坐满任期的……
“好在这案子是陈大人亲自办的,州府应该不敢胡来。”
大概一炷香后,纪卫风写好了文书,正准备装进木函,封上火漆。
突然,大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一阵夜风袭来,将桌上的灯盏吹灭,光线顿时暗淡了下来。
“谁?”
纪卫风抬眼看去,只见一道人影站在门口。
借着月光,能隐约看到那身官服,好像是师爷。
“不是让你去休息么,怎么又回来了?”纪卫风皱眉问道。
师爷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吹拂而来的微风中似乎带着一丝血腥味。
纪卫风意识到不对,急忙从桌下取出火折子,打着后将灯烛重新点燃。
看清眼前一幕后,顿时肝胆欲裂——
刚才还和自己说话的师爷,此时身体干瘪,双眼暴凸,俨然成了皮包骨的干尸,一根黑绳勒住脖子,另一端挂在门框上,随着夜风轻轻摇晃。
“来、来人啊……”
纪卫风脸色惨白,双腿发软,正要高声呼救,背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嗓音:“别喊了,他们早都睡下了。”
猛然回头看去,一个身披血红长袍的高大身影从角落里缓步走出。
“你是何人?!”纪卫风向后退去,抽出挂在墙上的佩刀,胡乱挥舞着,“我告诉你,陈大人还没走远呢,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你识相点最好赶紧离开!”
“放心,他已经不在天南境内了。”血袍男子低声道:“这次任务失败,教主很生气,我需要知道陈墨下一步动向,否则只能带你回去亲自向教主谢罪……”
看着纪卫风茫然的模样,血袍男子话语微顿,自言自语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把锁魂蛊取出来了。”
紧接着,从袖袍中取出了一截木笛,放到嘴边吹响。
伴随着“呜呜”的笛声,纪卫风感觉鼻子有点发痒,伸手一扯,竟然拉出了一只半指长的白色肉虫!
浑身裹着浑浊粘液,螺旋状的口器不断开合,看起来十分渗人。
噗——
纪卫风沉默片刻,直接将虫子捏爆,绿色浆液四溅。
再度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没有一丝慌乱,眼神阴沉如水。
“此事连教主都惊动了?”
“都怪李池昌那个蠢货,让他小心再小心,还能被抓到马脚,连带着把九头山驻地也牵扯了进去。”
纪卫风抽出帕巾,擦拭着手掌,说道:“陈墨带人往白鹭城的方向去了,他的实力已经突破宗师,身边似乎还有高手,最好先避避风头,不要和他硬碰。”
“知道了。”
红袍男子点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确定没有自己露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