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上宗大派的弟子一般都会在宗门内留有魂灯命牌之类的东西,能够时刻昭示着他们的状态。
若是魂灯或命牌暗淡无光,则代表它们的主人受了重伤亦或者遭遇了什么变故。
而若是魂灯直接熄灭,命牌破碎,则是代表人已经身死。
上宗大派的老一辈们可以籍此确定门下弟子们出事的大致地点,继而前往查看,为门下弟子报仇。
这也是诸多上宗大派能够威慑那些心怀不轨的散修们的手段。
毕竟魂灯命牌,再加上一些追溯秘术,老一辈的强者一旦找到门下弟子遇害的地方,就能够轻易确定凶手的位置。
那么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就只有上宗大派无休止的追杀和悬赏。
所以,针对这些上宗大派的弟子们,一旦出手,除非有绝对的把握能抹除现场留下的所有痕迹,否则,一般人宁愿忍气吞声,受点委屈,也不愿意和他们发生冲突。
沈崇明在旸淖之地也没见过魂灯命牌这类奇物,自是不会想到这些。
眼瞅着七贤山秘境之外的那些上宗大派的弟子们都已经进入秘境,他相信雷池之灵的手段,也就没再多想,当即化作雷光朝云水城飞去。
与此同时,云水城外。
来自外界的那些化婴真君们已经在城外等了数日。
城内的沈文安等人却始终没有再露面。
「诸位,这群蝼蚁明显是在拖延时间。」
「先前那旸淖之地的化婴真君自爆元婴时,有一位神秘强者出手,本座怀疑出手之人就是当年凶名显赫的大盈真君。」
「眼前这座城中的蝼蚁肯定和当年的大盈真君有关系,他们是在等大盈真君。」
来自大埆秘境的老者沉声开口。
其目光看向的也只是那名苍空山的老头和青月道宗那名身穿道袍,背着长剑的中年男人。
一切都如沈文煋先前分析的那般,在场的诸多界外势力中,青月道宗无疑是最强大的存在,能与青月道宗说上话的也只有苍空山和大埆秘境。
「司空道友怎么说?」
听到大埆秘境的这位老者的话之后,苍空山那位身着域金流光宝甲,头发花白,身体壮硕的黑脸老者略微思忖,转头看向青月道宗的方向。
宁贞见此,身形于虚空之中踏步来到那背剑的中年男人身旁恭敬拱手。
「师父。」
中年男人双眸静静地盯着远处被霸下虚影笼罩的云水城。
良久——
「三日。」
寧貞微微頷首,轉而來到大埆秘境和蒼空山兩方勢力跟前拱手道:「二位前輩,家師的意思是再等三日。」
「三日之後若是還沒有回復,吾等便可出手攻破這屏障。」
蒼空山和大埆秘境的兩位話事人聞言,眉頭微皺。
「三日便三日吧。」
「這暘淖之地的道源當還有數月才能被抽取完。」
「想來那大盈真君三日之後依舊抽不開身。」
「屆時吾等一起……」
「嗯!?」
蒼空山的老者正開口說著,神情倏然一怔,旋即匆匆自儲物袋中取出一塊青色的玉牌。
但見那巴掌大小的青色玉牌上遍布細微的裂痕,表麵熒光黯淡到近乎快要消失的地步!
「季兒!?」
「何人膽敢對我兒出手!?」
蒼空山老者暴怒之聲如滾滾雷霆在這方空間回盪,震得周遭那些初入金丹的小輩修士們氣血翻湧,七竅之中都流出了鮮血。
「老不死的,你發什麼瘋!?」
青月道宗一方,李鴻鵠因為好奇霸下虛影,再加上青月道宗的實力擺在這,因而他一直都靠的比較前。
如今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被這蒼空山老者的憤怒咆哮震得一個趔趄,嘴角都溢出了鮮血。
穩住身形之後,當即氣的破口大罵!
而此時此刻,蒼空山的老者顯然正處於極度的憤怒之中,聽到他的罵聲,猛然轉身看向他!
也不見對方有什麼動作,雙眸之中便是倏然飛出兩道赤色火龍,咆哮著朝李鴻鵠噬咬而去。
「師弟!」
寧貞見此,臉色微變。
然李鴻鵠臉上卻沒有絲毫懼意,就這般靜靜地站在那,盯著那張牙舞爪飛撲過來的猙獰火龍。
鏘!
清脆的劍鳴聲響起,一柄修長透亮的長劍在劍鳴響起的同時,宛若瞬移一般直接出現在兩條火龍的必經之路上。
長劍散發出的氣息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讓兩條聲勢浩盪的恐怖火龍當場撞的粉身碎骨,化作漫天的火球散落向下方的山林。
「鴻鵠,回來。」
長劍擋下蒼空山那老者的一擊,順勢打了一個轉兒,將虛空中的李鴻鵠卷了回去。
劍光一閃,長劍穩穩落入背劍中年男人背後的劍鞘中。
李鴻鵠的身影也落在了其麵前。
「師父……」
身形剛落在男人麵前的雲朵上,李鴻鵠便是不甘道:「老東西先傷了徒兒,又當著您的麵對徒兒出手,您不教訓教訓他。」
「讓外人看到,還以為咱青月道宗怕他蒼空山呢。」
「他的寶貝兒子死了。」
中年男人輕聲開口。
「啥?」
正想著該怎麼勸說師父教訓一下蒼空山那老頭的李鴻鵠倏然聽到這句話,滿臉不可置信看向遠處怒不可遏的蒼空山老者。
同為滄湣七十二界中聲名顯赫的大宗,青月道宗對於蒼空山之主田啟也是十分了解。
修士的修為越高,誕生子嗣的概率便越低。
究其原因,便是修士在修煉的過程中需要煉精化氣,鎖住自身的精華。
修為越高,自身精華流失的可能性便會越低。
這田啟的寶貝兒子是在他紫府圓滿采補一名太陰之體的女修修煉時,不知為何竟泄露了一絲本命精華,致使那女修意外有了身孕。
修士相信命數,田啟在知道此事之後,也覺得自己命數之中合該擁有一子。
便是給那女修名分,讓其將兒子田季生了下來。
老來得子,血脈至親,田季出生之後,田啟對他那是寶貝的很。
而田季也不負眾望,在這位一界之主的父親寵愛下,成功活成了一個修行界的紈絝。
在外界的修行圈子內,也算是臭名昭著的存在。
明明天賦不錯,卻整日不思進取,硬生生靠著資源堆砌,成就金丹之後,便是覺得有了轉生的資本,行事更加肆無忌憚。
但礙於蒼空山的強大和他這位護短的父親,外界那些修士往往都對他敢怒不敢言。
這也是在七賢山秘境,田季一個金丹修士都敢肆無忌憚羞辱那些紫府的原因。
「此次降臨暘淖之地的勢力,誰不知他田少主的身份,究竟是哪個狠人敢對他出手?」
李鴻鵠有些訝然。
他作為皓月玄光體,也算是青月道宗的寶貝疙瘩了。
捫心自問,若是遇到田季的挑釁,最多也就是出手教訓一頓,絕不敢將其打殘或打死。
不曾想今日這「小霸王」卻是被人打殺了。
「當是暘淖之地的本土修士所為……」
寧貞沉吟片刻開口道:「暘淖之地的本土修士極少與外界接觸,可能並不知曉田季的身份。」
其話音剛落,雲水城東北方向的天空便倏然有一道雷光快速襲來!
雷光中的沈崇明遠遠的便看到昔日雲水城方圓數百裡的秀麗山河與連綿的良田如今已經化作焦土!
溝壑叢生,大地崩塌,無數的岩漿自那些恐怖的裂縫中湧出,肆意流淌!
再往前,越是靠近雲水城的方向,景象便是越發可怕!
見此,其心中猛然一沉,旋即陡然加快了速度!
待其身形出現在那滿目瘡痍的大地上空時,透過蒸騰的霧氣能夠隱約看到,闊別數月的雲水城和周邊數十裡的區域好像被什麼東西頂了起來。
籠罩在雲水城上空的壬水掩靈大陣已經消失,城池內的亭台樓榭,屋舍建築全都化作了廢墟!
見此,沈崇明的身形僵住了!
「我……回來晚了嗎……」
其神情怔然,聲音顫抖著望著徹底化作廢墟的雲水城。
「你是這城中之人!?」
就在他仿若丟了魂,滿心悲傷時,數道身影倏然出現在周圍,為首的一名紫府後期修士滿臉興奮的看向他。
思緒被打斷,沈崇明微微側目看向那紫府後期的修士。
此人他有印象。
正是當初最先來到淶水河的四名界外修士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