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筮歸藏經》……現在隻能指望你了。」
神識之體從丹田空間退出來之後,沈元將自己現在所擁有的能力一一探查了一番,發現唯一能指望的東西便也隻有當年從九元謫仙觀獲得的這門功法。
辟筮歸藏,參生衍死。
這些年,借助大衍內丹,他已經在《辟筮歸藏經》成功入門,修得一縷「參生衍死」的力量。
這種力量其實就是大衍之力的一種極端體現。
無關乎命運的波詭雲譎,隻在生死兩個極端,於「生」中堪破一絲死亡的危機,於「死」中求得生門的蹤跡。
按照沈元現在的理解,這種對於大衍之力的極端運用,能呈現出兩極分化的效果。
若是能夠修煉到極致,可攻可守。
試想一下,若是針對敵人,對方生機再強,「參生衍死」之力都能夠尋找到對方的「死穴」,籍此布局,讓這隱藏極深的「死」無限放大,後果不堪設想。
當然,這也隻是他眼下的設想,《辟筮歸藏經》最終能否讓他達到那種境地,還需要等其將初卷徹底融會貫通之後才能看出來效果。
如今他也不需要這種「衍死」的能力,隻是希望在膝下諸多沈家後輩的死卦中參悟出一絲生機。
壓下心中的一切雜念,沈元盤膝坐在案牘跟前,開始抓緊一切時間修煉《辟筮歸藏經》。
……
隱龍山。
豢龍者府邸。
清風吹過,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豢龍者府邸的斷壁殘垣中。
「老夥計啊,你當初莫不是騙了老夫?」
駱天星皺眉呢喃。
西荒一別,他答應沈文安,離開暘淖之地之前,會想辦法將豢龍者府邸下麵的寶貝和七賢山秘境中的東西都取出來送給沈家。
然此番他已經在豢龍者府邸深處尋找了數月,除了一些豢龍氏當年遺留的普通物品和些許功法秘術外,他始終沒有找到堪稱「重寶」的好東西。
駱天星清楚,就眼下自己找到的這些東西,在當年的豢龍氏一族根本算不上重寶。
他現在都懷疑當初豢龍真人是不是給自己開了一個玩笑。
矗立在一根倒塌的石柱上,駱天星遙望直隸郡的方向,發現由戚不語操縱的血祭已經進行到了最關鍵的階段。
這就意味著暘淖之地的最後一道性靈「地靈冥壤」即將顯現了。
一旦地靈冥壤化物成功,整個暘淖之地的世界屏障將會瞬間瓦解。
到時外界各方勢力隻要是得到消息的,肯定都會蜂擁而至,準備來暘淖之地尋找機緣。
許修答應過他,等地靈冥壤化物之後就放他離開。
駱天星也不曾想摻和暘淖之地接下來的紛爭。
但眼下答應沈文安的事情還沒做完,倒是讓他不好直接抽身離去。
「罷了,先去七賢山秘境吧。」
「其他幾個老夥計留下的東西要比豢龍這家夥藏的東西好弄。」
清風起,駱天星的身形瞬間消失在斷壁殘垣中。
下一刻,其再次出現時,就已經來到了七賢山秘境。
想當初,七賢山秘境的禁製讓岐山仙宗諸多胎息境的修士都無可奈何。
最終隻能派遣大量練氣境的弟子進去尋找機緣。
而這個禁製對於化嬰境的駱天星卻是沒有絲毫影響。
其出現的地方正是當初沈修禪等一眾沈家小輩被迫墜落的那處山穀。
巨大祭壇上刻著的也正是沈修禪謄抄暘淖之地各處性靈所在位置的石板。
望著麵前的祭壇,駱天星神情有些復雜。
恍惚之間,他似乎又看到了當年七人在此談笑風生,一起討論謀劃暘淖之地道源時的場景。
那時,七人剛見證過許修手中大盈仙府的神奇,滿腦子想的都是借大盈仙府和暘淖之地的道源,打造出一方與眾不同的道源秘境。
七兄弟與許修這位梟雄聯手,借助仙府秘境征戰整個滄湣海域,最終打破滄湣海域的魔咒,突破化神,甚至是化神之上,一起去追尋那虛無縹緲的仙境……
豢龍真人的和藹……
殺劍仙玉十三的冷傲……
青竹劍仙曲子圭的爽朗……
老友們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浮現。
那時候的馮旌陽和戚不語都還不是現在這樣。
彼此之間的關係也都很融洽。
甚至是偶爾來秘境串門的張擇端,也一直很虛心的喊著他們「師兄」,彼此之間沒有陰謀詭計,沒有勾心鬥角。
想著想著,駱天星的眼眶倏然有些濕潤了。
「老夥計們吶,天星又回來了……」
「可你們……」
一想到當年互相陪伴了數百年的幾位老友,如今死的死,變的變,駱天星內心便是一片悵然。
他在這巨大的祭壇上站了許久。
直至道道電芒倏然自頭頂虛空浮現,繼而匯聚成一尊背生雙雷翅的恐怖怪物。
那雷霆怪物出現後,好奇的打量著駱天星。
「化嬰?」
「老頭兒,你是怎麼跑進來的?」
雷霆怪物略顯尖銳的聲音打斷了駱天星的回憶。
其緩緩轉過身,皺眉打量著麵前的雷霆怪物,很是疑惑。
七賢山秘境是七人聯手打造的,他卻不記得有這麼一個怪物存在。
「你又是什麼東西?」
「為何會出現在這兒?」
故地重遊,物是人非,駱天星心情本就不好,此番倏然看到這麼一個不速之客出現在自己「家裡」,更是沒有好臉色。
其體內的靈力鼓動,儼然已經有了要出手將其抹殺的打算。
雷霆怪物見此,也不甘示弱,當即便是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
「呔!」
「你這老頭好生可笑!」
「這裡是小爺的地盤,你跑進來還想動手?」
「別以為是化嬰就了不起!」
伴隨著其動了怒氣,周身那些湛藍色的電芒中,倏然有著數道漆黑的雷霆隱現。
看到這一幕,駱天星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是張兄當年在混沌虛空得到的那塊石刻衍生出來的東西?」
聽到這話,那雷霆怪物也是一愣,隨後狐疑道:「你認識張道齊?」
「你怎麼知道那雷池石刻?」
駱天星聞言,倏然收起了湧動的靈力。
他想起來了。
瘋癲道人張道齊當初也是暘淖七子之一,一身道法通玄,尤其是那精湛的雷法,若非是腦子不太好使,其當年的實力要遠超駱天星,甚至能夠與獲得仙府機緣的大盈真君平分秋色。
打造七賢山秘境之初,瘋瘋癲癲的張道齊便整日嚷嚷著要去找一些好東西作為秘境的底蘊。
餘下幾人勸不住,便也隻能任由他在滄湣海域四處亂跑。
後來,和大盈真君確定合作之前,消失了十多年的張道齊不知從哪兒扛來一塊巨大的石碑,上麵雕刻著一方雷池畫像。
眾人參悟之後,也沒看出什麼端倪。
然張道齊卻是對那石刻視若珍寶,將其藏在自己居住的洞府內,整日觀摩。
之後暘淖之地的保衛戰開始,他們幾兄弟相繼戰死後,張道齊也出過一次手,和兩名從道源秘境中走出來的老怪物自暘淖之地殺了出去。
他與天龍寺住持娑邏菩薩決戰時,曾看到當初圍攻張道齊的那兩名老怪物出現在暘淖之地,參與圍攻大盈真君。
而他們的對手張道齊卻是不見了蹤影。
駱天星便是以為張道齊已經被二人斬殺。
這麼多年來,也確實沒有他的消息。
「爺知道了,你應該是張老頭口中那幾個不成器的兄弟之一!」
雷霆怪物後知後覺,倏然反應過來後尖聲喊道。
不成器的兄弟?
駱天星神色古怪望著那雷霆怪物:「老瘋子當年真這麼說的?」
雷霆怪物收起了周遭狂暴的雷霆之力,癟了癟嘴道:「那可不!」
「天天在小爺麵前念叨。」
「說什麼都覺得老夫傻,最傻的其實是你們,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還說要辛苦一些,為你們這群不成器的兄弟找一條出路。」
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雷霆怪物繼續道:「反正諸如此類的話他說了很多,爺都記不清了。」
駱天星聞言,神色復雜,隨即苦笑道:「老哥哥原來不是真的癡傻……」
「沒想到他一直在為我們幾人操著心。」
雷霆怪物怪笑道:「那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