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文安仔细思付之后,却不认为这所谓的「灭世劫难」还能剩下四百年。
至少就他现在所知,岩浆湖底那枚石卵中的性灵就正在化物。
这足以证明沈崇序口中的「天劲金芒」并不一定就是化物的第一个性灵。
甚至于,他都怀疑当年大盈仙府统治肠淖之地时,已经有性灵化物了。
不然,劫火教和阴司等势力也不会那幺着急将大盈仙府灭掉。
「四百年—
沈文煜并不知道其中的具体细节,只是面色凝重感慨道:「若是这传言是真的,四百年之后我沈家能否有自立的力量?」
修士之中,金丹境的寿元就有五百载,四百年的时间其实根本不算长。
「所以,你怀疑几大金丹势力的异动也都是受到了这灭世劫难的影响?」
沈元沉声开口。
他同样不认为留给肠淖之地的时间还有四百年。
这一切都源于前段时间沈崇序突破胎息圆满,被冥戌秽业炉中那道残缺意志夺舍时的遭遇。
当是为了帮沈崇序,他的神识跨越遥远的时空,出现在沈崇序的识海中,与那残缺的意志短暂对抗。
沈元清楚记得他在藉助白玉龟甲的力量时,那残缺的意志曾说白玉龟甲是「法则的力量」,起初的时候,为了尽快灭掉对方,他并未多想。
可后来仔细回味了那残缺意志的这句话,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当年所捡的白玉龟甲极有可能也是一件「性灵化物」。
唯有这样,才能解释这白玉龟甲为何会拥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沈崇序拱手:「这一切都有些匪夷所思,孙儿也不能确定。」
「但几大金丹势力的异动,我沈家却不得不防。」
「孙儿此番前来,便是想要看看家里能否牵制住一方势力,然后—"
其眸中闪过一道寒芒,身上也不经意间溢散出一丝浓郁的煞气。
「孙儿想要在南疆与家族联手,先灭掉其中一个再说。」
他现在的修为是胎息圆满之境。
冥戌秽业炉的器灵乌氏千柔说了,想要凝聚血丹,需要大量修士的精血。
若是只靠她偷偷摸摸的去掠夺,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攒够。
他虽然与乌氏千柔说了,突破金丹之事不会那幺着急,但眼下情况有变,也必须要做出调整了众人闻言,纷纷有些色变。
彻底灭掉一方金丹势力!?
这幺疯狂的事情他们可都没有想过。
「此事暂不可轻举妄动!」
「那些金丹势力不是你想的那幺简单,尤其是迦南寺,其实力远超你想像。」
沈文安沉声开口。
这些还在肠淖之地的南疆金丹势力,别看在肠淖之地被沈家随便欺负,可一旦双方撕破脸皮,
那些传承久远的金丹势力哪一个没有诸多底蕴?
沈元也跟着开口道:「上次那炉子内的隐患虽然已经被解决,但你终是不能掉以轻心。」
冥戌秽业炉毕竟是一个魔器,若是依赖太深,心智肯定会受到影响。
听着长辈们的话,沈崇序略微颌首道:「那孙儿回去之后,便先想办法从他们身上捞一些好处。」
沈崇明点了点头开口道:「捞好处可以,但要注意别招惹天檀山。」
「那是我沈家如今的盟友。」
沈崇序闻言淡笑:「天檀山距离我所在的阳泉山很远,倒是招惹不到他们。」
「行了,今日之事就先到这儿吧。」
「崇明这边看着安排一下具体的事情。」
沈元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单独与沈文安商量一下所谓的「灭世劫难」。
众人散去之后,父子两人回到黑水阁,沈文安便迫不及待开口道:「爹,儿觉得崇序方才所说的时间有待考证。」
「留给我们的时间怕是没有四百年了。」
沈元神情一惬,随即点头道:「为父也是这幺觉得,不过,有些事情还没弄清楚,暂时无法下定论。」
「文安呐,这段时间还需你亲自跑一趟,去看看这几处地方。」
沈崇弘从七贤山秘境中带出来的舆图上,恰巧总共标注了七处位置。
除了已经确定的三处性灵所在地,余下的四处,他还是打算让沈文安抽空去看看。
沈文安颌首道:「儿也是这幺想的,最好能够确定现在到底有几处性灵已经化物了。」
「肠淖之地的先找找,南疆那边,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去吧。」
沈崇序说南疆那些金丹势力异动频频,有想要撕毁约定的兆头,他也不敢跑太远。
万一到时候对方真打上门来,没有他在,沈家根本抵挡不住。
「嗯,具体的你自己看着安排。」
「为父这几天会再进行推衍,若是有其他消息会告诉你。」
沈文安颌首之后便是离开了黑水阁。
山下族正院,沈狸盘膝坐在院中的凉亭内,手中捧着一本古老的兽皮书。
在其面前的树荫下,金蟾宛若一尊石雕塑像,静静的趴着,双眸紧闭。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射在金蟾身上,反射出道道金色的光晕,看起来甚是奇特。
如今的金早已经达到了曾经的巅峰,且隐隐有突破到胎息圆满境的迹象。
至于银线,那家伙体型庞大,也不喜欢在院中待着,自己跑山中狩猎妖兽去了。
一人一妖就这般静静的修炼着,两道人影自门前笔直的小道缓步走来。
「明哥,要不你自己去跟她说一声吧。」
两道身影在抵达族正院那长长的台阶下方时,沈崇序忽地顿住了脚步,一脸为难的看向面前已经踏上石阶的沈崇明。
沈崇明也停了下来,转身开口道:「怎幺,这幺多年了,你都能原谅那刘家女子,却还不能原谅自己的妹妹?」
「不管怎幺说,狸儿都是你的亲妹妹。」
沈崇序摇了摇头道:「并非是我不能原谅她,而是—而是——"」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脑海中全是当年年少不懂事时,对沈狸母女的谩骂。
「明哥应该知道,当年我—多混蛋。」
沈崇明静静看着他,忽地笑道:「你能够认识到当年的错误,已经很难得了。」
「既是如此,何不趁着此时尽快将这个心结解开?」
「要知道这些年你不在沈家,狸儿与胡姨娘对修白可是极好的。」
「你大哥家的修砚也很喜欢她们。」
沈崇序闻言,神情纠结。
父亲和胡媚儿的事情确实是他心中的一个结。
当年负气离开沈家,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不想面对这个。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很多事他也想明白了,释怀了很多。
可要说面对沈狸和胡媚儿,他还是会觉得别扭,
昨夜和沈修白一起路过胡媚儿居住的院落,听到院内传来的琴声,便是如此。
「走吧,为兄也不是让你去负荆请罪,等见到狸儿,便是以平常心对待便可。」
见他犹豫不决,难以决断的样子,沈崇明开口。
沈崇序一番思付后,便是低了低头,跟着他拾阶而上,朝族正院走去。
平日里的族正院并没有太多的事情,偌大的院落显得庄严寂静。
二人来到院门处时,守在门口的两名身穿黑色劲装,身上散发着凌厉气息的族正院弟子齐齐拱手。
「家主!」
沈崇明颌首后介绍道:「这位是崇序公子。」
闻听此言,二人神情微证,旋即便再次拱手:「拜见崇序公子!」
沈崇序也点了点头。
「狸儿在院中吧?」
沈崇明开口,其中一名族正院弟子拱手道:「族正在后院。」
闻听此言,二人当即缓步朝后院走去。
穿过风雨连廊,两人的身形出现在后院时,凉亭跟前,宛若雕像的金蟾忽地睁开了眼睛。
瞧见沈崇明兄弟二人,他连忙转头看向沈狸低声道:「主人,那小子回来了!」
沈狸闻言,并没移开目光,手指轻轻一弹。
一道流光瞬间击打在金蟾的脑袋上。
金蟾吃痛,用前爪摸了摸脑袋,很是委屈。
「他当年可一直都骂你—」
沈狸轻轻叹了口气警了他一眼道:「怎幺,你是不打算让我忘了?」
金蟾张了张嘴巴,最后便静静的趴在一旁,也没再说话。
片刻,待得二人来到凉亭不远处时。
沈狸便慢慢放下手中的兽皮古书,拢了拢衣袖,神情淡然起身朝着二人欠身行礼道:「崇明哥哥。」
「二哥回来了?」
沈崇序正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时,这一声「二哥」倒是让其呆立当场。
他神情复杂的望着面前的沈狸,袖中握起拳头的双手忽地慢慢松开,挤出一丝微笑道:「狸儿妹妹,当年是二哥.——」
「都过去了。」沈狸淡笑开口。
「父辈们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沈崇序的话被打断,神情证然后叹了口气。
是啊,父亲沈文焰和母亲赵萱都已去世数十年了,没必要再次提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