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载舟脸上闪过一丝悲痛,郑重向他行了一个大礼,随后又转身朝着高台上的屏风拱手:「陛下恕罪,老臣告辞了。」
望着荀载舟离去的背影,陆致远缓缓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沈文焰,温和一笑。
「阿奴,为师要走了。」
沈文焰愕然,有些急切道:「夫子,您能答出来的,您肯定能答出来的!」
被关监察使司监牢的时候,虞皇就曾下过诏命,若是廷前辩学,陆致远能够赢得一众大儒,就可获得赦免。
前两个辩题,陆致远都赢得很轻松,眼下这个辩题看似棘手,但他不认为自家夫子答不上来。
陆致远微微摇头,将一个字条塞进他的手中。
「等你回到金柳村的时候再看吧。」
「为师隐居这些年,写下半卷感悟,回头让哑伯带你去取。」
嘱咐完这些,他便傲然转过身,看向高台上的屏风微微拱手:「陛下,罪臣输了。」
此言一出,殿中诸多学子和文武百官竟齐齐的舒了一口气。
他们还真怕陆致远将出身文庙的荀载舟都给辩败了。
若真到了那时,整个大虞文坛估计都会出现大震动,天下士人苦苦追寻的圣贤之道怕是也会遭到冲击。
而今,陆致远输了,这就代表着圣贤之道是对的,他的言论也都成了歪理邪说,为天下人所不齿。
「夫子!」
沈文焰扑了过去,跪倒在地。
陆致远笑着将其扶起:「莫要悲伤,为师是为了自己心目中的道而死,幸哉。」
说完这话,他便静静等待着高台上的宣判。
那宦官从屏风后走出,怜悯的看了陆致远一眼朗声道:
「诏命,太学院博士陆致远肆意狂傲,忤逆犯上,理应处以极刑,然其年事已高,于朕又有讲学之恩,朕不忍杀之,责令监察使司『拔其舌,使之不能言;斩其腕,使之不能书』以示惩戒。罚其学子沈文焰与奴仆哑伯,杖二十,禁足家中十年,以儆效尤。」
宦官的话音落下,殿外便直接冲进来十多名黑鳞卫,将二人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