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看向长公主,温声道:“殿下这两天也辛苦了,不妨在洞天中先歇息片刻。”
长公主目光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薛芷画,轻声道:“正好,本宫回去好好沐浴一番,明日再见。”
而后,沈羡与长公主告辞离去,沈羡看向一旁的薛芷画,道:“咱们出洞天吧。”
薛芷画语气关切道:“武技修炼的怎么样?”
“武技已基本掌握,现在就差凝练武道意境了。”沈羡道。
“我帮你打听过那崔佑和卢子凌的修为,二人皆是宗师巅峰修为,且修炼有道法,一个是丹霞境初期,一个是天门巅峰。”薛芷画柔声道。
沈羡眉头皱了皱,如果用上道法,可要费上一番手脚。
薛芷画道:“不过,天后有旨,明日比试,不让使用仙道玉简,甚至不让使用仙道法宝,将其定位是武者比试,胜者,可赏赐四星神兵一把,京城宅邸一座,崔卢两族也扬言,不会使用仙道之宝,至于四星神兵和宅邸,二族不缺,说是等你败了后,再安抚于你。”
毕竟是麒麟阁的武者进行挑战,用仙道手段,胜之不伍。
况且,用仙道手段,很容易假借万物,如果都拿出洞虚大能的道法玉简进行对轰,究竟算谁的本事?
沈羡冷笑道:“他们还真当自己赢定了。”
这就是不同于江湖厮杀之处的地方,有着大能见证,很多手段都被限制,否则生死对决,无所不用其极。
薛芷画道:“诸事已经收拾妥当,明日午时就可比试。”
沈羡颀长身形,似完美融合在黑夜中,两侧街道鳞次栉比的房舍中,已有不少店铺熄灭了灯火。
但也有不少青楼和酒肆,仍然照常营业,灯火通明,红袖招舞,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薛芷画抿了抿粉润唇瓣,道:“我还是想不通,为何要迎战崔卢二族的年轻子弟?以你在天后心中的定位,乃是国策之士,纵然不与崔卢二族子弟对上,也无损信重,反而凭添落败的风险?”
沈羡乃是以策士之才闻达于天后,按说可以不参与武道争执。
“姑且不说,我不想仅仅当一出谋划策的幕僚。”沈羡声音清朗而有韵律,蕴藏着一股少年人的朝气和青年人的沉稳:“就是很多事,我也当亲力亲为,否则与袖手空谈的世家子弟有何区别?”
如果,志在当一个类似袁天罡之类的狗头军师,就意味着他无法独当一面,无法在武者心头建立威信,也无法建立自己的班底。
难道,还暗中组建一个蛇灵?
搞一些阴谋诡计?
这就是他明明到了一定地位,还要提调麒麟阁,以后还要混迹在宗师和先天武者圈层的缘由。
欲折服天下武者之心,收揽麒麟榜三榜武道俊彦,自己一次都不出手,不一次次镇压不服,说得过去吗?
唯有从基层一步步攀爬而起,打造班底,聚拢一帮自己政治理念的拥趸,然后以堂堂正正的体制优势,横扫一切衣冠老朽。
相反,如果为了维持所谓“不出手”的逼格,去当什么坐而论道的道衍、刘伯温。
那也把自己的活动区域给锁死了。
搞文娱宣传?搞国策研究?虽然也能进长老团,但懂的都懂,那能和基层爬上去的一样?
薛芷画细秀柳眉之下,那双清眸闪了闪,道:“如此也是,要想获得天后的信重,只动动嘴皮子,肯定是不行的。”
这些年,不论是司荻,还是高延福,凡是跟着天后长久的重臣,都是武力不俗。
沈羡神色淡淡,道:“当世强者,多修仙武两道,彼等是不会好好听你讲道理,总要做过一场,如崔卢二族不服,那就一力镇压!从宗师境一路镇压到人仙境,纵然是仙道,凡有不服,皆只手镇压之!”
对手讲理讲不过,必然要动手,那么他再行镇压就是。
下到宗师,上到人仙,乃是来日的仙道高手,不服教化,统统镇压!
这某种程度上,教而诛之,乃为圣人之道!
薛芷画眼眸一亮,明澈动人的眸光,潋滟如波,落在那少年身上。
“如果彼等不识大体,不顾大局,一味螳臂当车,那我也略懂一些拳脚!”沈羡轻声道。
薛芷画闻言,久久不语,旋即,眸光闪烁了下,轻笑道:“沈学士,你仙道几境?气海了吗?”
沈羡:“……”
这个薛芷画,学人精是吧?
这分明是沈羡当初在谷河县县衙,对卢县令的灵魂质问。
沈羡清咳了一下,道:“等着,仙道修为很快也会赶上。”
“仙道可不像武道重资粮,走不得捷径。”薛芷画轻笑了下,目中现出关切之色,叮嘱道:“明日与崔卢两人动手,还当小心。”
感受到丽人的关心,沈羡“嗯”地一声,心头涌起一股暖流,明眸温煦地看向薛芷画:“上次,你去谷河县,没有带你吃谷河县的小吃,等回去之后,给你补上。”
在街道两侧的烛火映照下,那少年清冷削刻的线条似乎也柔和几许,薛芷画芳心似漏了半拍,转过螓首而去,轻声道:“还有一桩事,朝廷拔擢你父亲为谷河县令的圣旨,和吏部告身公文和官袍、印鉴等物,已经发出去了,不过走的是驿站,吏部拖延了一下。”
薛芷画当初和沈羡是腾云而行,一两天即到神京,但朝廷公文和传旨的小吏,就没有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