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落座在厅堂左侧的梨木制太师椅上,苍老面容上现出一抹思索之色,而手中正是拿着那张麒麟报。
“慕之什么武道修为?”沈临在沉默片刻,忽而问道。
沈政轻声道:“回禀父亲大人,”
沈虔眉头皱成一个“川”字,道:“好像是后天境。”
沈临放下手中的《麒麟报》,苍老面容上现出难色:“如今慕之得了天后信重,以皇室的底蕴,未必不能迅速提升修为,但如此应战,未免仓促了一些。”
沈临毕竟担任秘书监少监,对皇室武道的底蕴也多多少少知悉一些。
沈斋在下首落座,这位昔日的沈家骄傲,此刻面庞清减了许多,神态也有几许憔悴。
沈临沉吟片刻,问道:“斋儿,你怎么看?”
沈斋闻言,面上现出一抹苦笑,想了想,还是说出自己的看法:“父亲大人,孩儿以为慕之于文事一道才情绝艳,谋略无双,但我兰溪沈氏毕竟不是武道传家,三哥还有二哥,自己武道修为都才先天之境。”
如同后世在评论小说之前,先迭了个甲,然后开始无中生有,信口开河。
见沈临面色不以为忤,沈斋壮着胆子道:“我以为慕之多少有些莽撞了,如今他得了天后娘娘信重,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按说应该稳扎稳打,可先前得罪了崔卢两族,与其闹成这般不死不休之局,未免有些得意过头了。”
在他看来,纯属小人得志。
当然,这话一出口,父亲肯定不爱听。
沈临眉头皱了皱,不置可否。
以其秉承中庸之道,也觉得沈羡初入朝廷,直接对上崔卢两族有些树敌太多。
当然,沈临毕竟在宦海沉浮多年,比较沉得住气,并不急于下结论。
沈政道:“父亲大人,慕之此事的确有些莽撞,纵然崔卢两族挑衅,又岂能落入对方预设的陷阱中?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沈斋得了沈政的附和,胆气更壮几分,道:“是啊,父亲大人,慕之真该好好沉淀沉淀,那崔卢两族下战书,何需理会?君子动口不动手,如今好了,一旦败给崔卢二族的年轻子弟,斯文扫地。”
沈临叹了一口气,道:“此事不见慕之,不知其中隐情。”
心头不由先前在大理寺狱中的场景,气定神闲,泰然自若。
“难道此事,慕之也有依仗?”
沈临心底忽而浮起此念,不由涌起一股希望来。
沈虔突然开口道:“叔父,沈羡侄子既然应战,而且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定然有着依仗,否则,以其之智,何以迎敌?”
这是基于对沈羡性情的了解。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也是有的。”沈斋忍不住接话反驳。
沈虔瞪了一眼沈斋,冷声道:“我看你是巴不得羡侄子败了,你好幸灾乐祸!”
“哎,你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没盼着慕之好了?”沈斋似乎被戳中了心事,面皮涨红,争辩道。
沈虔冷哼一声:“你自己想的什么,你自己清楚。”
沈政止住了沈斋的辩白,打圆场:“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哪能不盼着自家人好的。”
沈虔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沈临瞥了一眼沈斋,冷声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你那些心思尽早收起来。”
“我,父亲大人……”沈斋面色变了变,低声道:“我这不是担心慕之吗?”
而就在这时,一个管家从外面跑来,脸上现出张惶之色:“老爷,外间又有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