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作为断谳、刑狱机关,乃大景最高审判机构。
沈羡在索元礼等一众狱卒的陪同下,进入官署厅堂,神色淡然,目光打量着格局布置。
整体透着一股安静,森严的气息。
“走快点。”
见沈羡四下张望,身后的衙役推搡着沈羡的肩头,进入厅堂之中。
“咚咚……”
两侧的衙役手持水火棍,神情威严凛然。
沈羡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四周,目光微动,暗道,当真是官法如炉,气象森严。
少顷,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次第响起,就见一个身穿紫色官袍,腰系金玉带的官员,在几个属吏的陪同下,迈着四方步,进入衙堂。
大理寺卿周良来到在那张檀木制成的椅子上,一撩身上官袍下摆,落座下来,其人身形瘦小,小眼鼠须,身穿紫袍,却有撑不起之感。
周良端起茶盅,轻轻饮了一口,问道:“下方何人啊?”
此刻的周良还不知道堂下立身的少年,已然受了天后的器重,因为圣旨从中书门下省拟制、审议,还需要一段时间传之整个洛都。
索元礼面容凶狠,推了下沈羡,沉喝道:“大胆狂徒!见到周大人,还不跪下?”
周良摆了摆手,笑了笑道:“兰溪沈氏子弟,不可无礼。”
倒不是无礼,而是先礼后兵。
周良笑了笑,一双小眼迸射出精光,落在少年脸上,问道:“知道为何传唤于你吗?”
沈羡目光淡漠,道:“沈某的确不知犯了何事。”
周良冷哼一声,道:“虞家卷入庆王谋逆一案,虞家女身为犯官亲眷,原应发落教坊司,但贿赂了水门游击将军,从水门逃脱,本官怀疑已经逃至安州谷河县,而你沈羡与虞家女有婚约,应是藏匿了钦犯,你有何话说?”
沈羡面色沉静,忽而开口道:“周大人此言大谬。”
周良看着气定神闲的少年,愣怔了下,道:“本官之言何谬之有?”
沈羡沉声道:“第一,虞家女是否钦犯,大景律有载,未经断谳,未经圣后降下诏敕拿捕,谁定的钦犯?周大人,难道是你定的?”
周良眉头皱了皱,隐隐觉得这话里藏有陷阱,目光闪烁了下,没有回答。
沈羡道:“第二,我沈氏与虞家有婚约,纵然收留虞家之女,也属人之常情,我等又不是对抗官府拒捕,况且如不是到了神都,都不知虞家女卷入了庆王谋逆之案,先前,并无大理寺和刑部签发的海捕文书传之于州县,既不知钦犯之实,那么按人之常情,姻亲之家前来投奔,收留歇息,何谓藏匿?难道对于谁是朝廷捉拿的钦犯,我等还能未卜先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