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羡想了想,道:“老师,先前两位同门已经将学生心头所想尽数道出,学生再无高论。”
他其实也没有太独特的理解。
鹤守道人看着那少年俊秀的面庞,听其所言,神色淡淡。
而刘瑜目光却有讥讽,暗道,他就说嘛,这个沈羡还是过去的那个样子,方才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的言论。
毕竟《逍遥游》这一篇,观主先前已经讲了多日了,那沈县尉提前钱让人教给沈羡一些,也是有的。
鹤守道人看向沈羡,追问道:“可有所悟?”
沈羡想了想,道:“醒梦之间,真假无异,人之一生,无非借假修真。”
其实,庄周梦蝶不仅提及了物化,更多是对存在本质的虚幻性进行探讨,他管什么真真假假。
鹤守道人默然良久,道:“好一个借假修真。”
感慨了一句,幽深平静目光再次投向沈羡,问道:“还有其他吗?”
沈羡脸上似是现出思索之色,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
鹤守道人闻言,面色怔了片刻,深深看了一眼沈羡,道:“你能有这番道悟,属实难得,不过有无之论多出于梵家之辨。”
沈羡摇了摇头,道:“也不尽然,道德经有云,无,名天地之始,有,名天地之母,梵家不过是得其一隅。”
大景崇道抑佛,虽不至于视佛家为异端邪说,但的确不怎么待见佛门。
鹤守道人为之哑然,道:“你这般悟性,殊为难得。”
刘瑜目瞪口呆,分明已经有些难以置信。
沈羡又得了观主的夸赞?
不是,观主这是笑了?
而裴慎同样不错眼珠地盯着沈羡,暗道,他就说兰溪沈氏子弟岂能当真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鹤守道人古井无波的目光,逡巡过下方一众学子,然后继续讲述庄周梦蝶。
似乎方才的提问也只是一个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