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年,倭寇在神州活动越发频繁,难不成玄微来泰安与此有关?”
他这说法,纯属推测,但也是一种可能。
“去查查便知。”
李衍沉声道:“泰山这三名地仙,是被人告知活阴差大量死亡,才敢动手,这件事很可能与建木有关,而建木又与倭寇合作密切。”
“如果我没猜错,泰安城中也有他们布置。”
“天快亮了,明早咱们乔装打扮,先摸清楚情况……”
…………
清晨的泰安城,在薄雾中苏醒。
昨日阴霾尚未散去,市井烟火气已蓬勃而起。
沿街店铺一个个支起门板,炉灶喷出蒸腾白气,油饼、肉包、糁汤的香气与香烛铺的檀香混杂,加上往来骡马牲口的嘶鸣,汇聚成市井之味。
因封山滞留的香客们扎堆在城中酒肆茶楼,焦急讨论。
但城中商贩的吆喝声,却越发热闹:
“灵验的泰山石敢当!镇宅保平安嘞——”
“新扎的高香纸马,元君跟前积功德!”
沙里飞带着假发,满脸抹灰,装作落魄江湖客,直接钻进城中“快活林”赌坊。
赌坊是城中最混乱之地,同样也是消息流散之地。
“大还是小,诸位下注了!”
“一二三,豹子!”
汗臭与劣质烟草味蒸腾中,骰盅摇得哗啦作响。
沙里飞套着油腻短褂,挤到赌骰子的桌前,故意连输三把后,搭住个眼窝深陷的赌鬼肩膀,随意笑道:“老哥手气背啊,听说城里来了批肥羊,没想着去弄点本?”
那赌鬼输红了眼,啐道:“肥羊没见着,倒见着晦气!”
“前日南门来了几辆黑篷车,下来七八个麻袋,看着像孩子……可守城兵查都不查就放行!”
他压低嗓子,“怪的是车进了城就人间蒸发,找伢行的老狗打听,他说这是第三波了……”
沙里飞瞳孔一缩,抛过去块碎银:“哪个南门?”
赌鬼本来有些后悔多嘴,但看到银子后,便立刻接过,用力一咬,这才低声道:“还能哪个?守备刘癞子当值那个!”
“可别出去多嘴啊,那些人咱们可惹不起。”
“那是,老哥说得对…”
…………
外出探查消息的,主要是李衍、沙里飞和蒯大有。
毕竟,三人都是江湖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且稍微易容,就不那么显眼。
蒯大有扮做外地来讨生活的小木匠,背着小木箱,晃悠着来到城西。
这里聚居着为各色店铺,算是泰安城手艺匠人聚集区。
其中,不乏有几个擅长打造法器的玄门匠户。
蒯大有背着木匠箱,在街上来回走了几趟,便敲开一间匾额刻暗号的老铺。
见老师傅正打磨鎏金编钟,他故意啧啧摇头:“这云雷纹刻浅了,震不住地宫阴气啊。”
老师傅猛地抬头:“行家?莫非也是接了那批急活儿的?”
蒯大有一愣,故意回避笑道:“您说的是……”
“别装蒜!”
老师傅明显有些不耐烦,“既是行家,不知吃的哪里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