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廷下令,都尉司亲自查办,他们也全都倒了霉。
但陆续传来的消息,却让罗明子心中暗道不妙。
这些个拐卖孩子,被打了个半死,也没找到线索。
那东瀛妖人要吸血的,那是刚满月的孩子,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满足条件的并不多,若是孩子丢的多了,必然会闹出不小动静。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对方是从其他地方搞来的婴孩!
“走,去漕帮!”
…………
漕帮虽根植于运河命脉,但其总坛却不在津门,而是在通惠河码头附近。
此河又名通济河,乃百多年前郭守敬主持修建。
漕帮总坛选在这个位置,也是有讲究。
就像他们与朝廷的关系。
双方不能离的太远,漕帮历史悠久,垄断北方漕运数百年,手握京城至天津港漕运命脉,每年承运朝廷粮米三百万石,维系京城存续。
大宣开朝时,协助赶走金帐狼国,得御赐“漕运通济”金牌高悬于堂,以示恩荣。与户部、工部等衙门关系,也是盘根错节。
但双方又不能离得太近,毕竟漕帮是江湖帮派。
就像他们选的位置,在朝廷与江湖夹缝中生存。
“洪震岳怕是见不到。”
田千户一边走,一边低声道:“这位漕帮总舵主,听闻已是半步宗师境,年近五十,还有机会最后一次冲击宗师,因此数年来一直在闭关。”
“见不到他也无所谓。”
罗明子面色阴沉道:“京城附近无论水上陆上,漕帮的消息都最为灵通,那些个私底下的事,肯定能查出端倪!”
说话间,二人已带着大队人马来到漕帮总舵。
漕帮总舵也很有意思,说是建在码头,但外围布满了堆叠如山、散发着咸腥气味的货箱,形成一座巨大迷宫,上方和角落处都有弟子防守。
这是当年为抵御金帐狼国所建。
货箱之内,全是黄沙石块堆积,易守难攻。
以众人身份,漕帮弟子自然不敢敢随意阻拦,带着他们绕过被油污浸染发黑的水榭廊棚,一座由巨大沉船龙骨和粗粝条石垒砌而成的堡垒式建筑,便豁然出现在眼前。
这便是“顺风堂”,漕帮在京城的总舵。
还未靠近,空气就变得浑浊而凝滞。
咸涩的水汽、河底的淤泥味、劣质烟草的辛辣,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铁锈血腥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气息”。
大门内光线昏暗,靠悬在廊柱上的鲸油灯照明。
昏黄跳动的火苗,勉强映照出堂内的景象:
正厅异常开阔,粗粝未抛光的木梁柱撑起高耸的屋顶,梁上挂着蛛网般的缆绳和各种型号的铁锚、船槳、卸下的舵轮,如同狰狞的丛林,看上去便有一种厚重的压抑。
深色的舱壁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漕河九脉图》。
图中水纹蜿蜒,各色标记星罗棋布,象征漕帮掌控的庞大网络。
两侧墙壁下,肃立着数十名赤膊的漕帮悍卒。
他们大多赤裸上身,露出虬结如铁的肌肉和纵横交错的伤疤。
目光如钩,警惕地扫视着众人。
北方水上霸王的威势,顿时显现。
罗明子顾不上客套,沉声道:“洪帮主若不在,可有说话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