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无数细微的气味信息涌入他的感知:
浓烈的鼠臊、陈腐的泥土、潮湿的霉味、微弱的血腥——还有一丝极淡的异样腥气!
更深处,似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属于鼠类的陈旧血腥味。
他收起神通,眉头微皱,有些无奈:「这鼠道————竟深入地下数丈之深!我的神通,已探不到尽头。而且,里面不只有鼠,似乎还有其他东西残留气息。」
「什幺?!」朱琮又惊又怒,想到儿子被这些妖邪之物侵扰,更是暴跳如雷。
「来人!取硫磺、硝石、滚油来,给本官狠狠灌下去!」
「把这腌臜鼠窝连根端了,一个不留!」
家丁们如狼似虎,就要去准备。
「且慢!」李衍一声断喝,擡手阻止,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那些家丁顿时僵在原地。
他看向气急败坏的朱琮,目光沉静:「朱大人,堵洞灌毒,固然痛快,但并非上策,更非我来此本意!」
「这些鼠辈盘踞此地日久,洞窟必然四通八达,曲折幽深。毒性未必能及远,反而可能逼得它们更加深入地底,更难根除。即便毒死一些,也难保无漏网之鱼,后患无穷。」
「无论找谁来,都不可能一直看着,我们走后,必然加倍报复!」
他说这话,自然是有真有假。
不斩草除根,引来报复是真,毕竟这种事已有先例。
如北疆一些黄鼠狼野仙作祟,若弄不干净,能搅得你家破人亡。
但真正的原因,还是与这次杭州之行有关。
朱家公子梦中突然通晓东瀛语,是从那些鼠精身上学会。
但神州的老鼠,又岂会无师自通异邦之言,必然从某个源头学得。
他们真正要找的,就是这个源头。
朱琮一愣,满腔怒火被压了下去,脸色变幻不定:「那——依李少侠之见?」
李衍不再看他,转向吕三,沉声道:「三儿,看你了。」
吕三会意,微微点头:「明白。」
说罢,对着旁边吹了个口哨。
正趴在院子里吃烧鸡的小白狐初七,立刻擡起脑袋,屁颠儿屁颠儿跑了过来。
它穿着一件特制的马甲,前面口袋鼓鼓囊囊。
很快,就从口袋中钻出两只老鼠,体型肥硕,油光水亮,还穿着小马褂。
尤其那绿豆大的小眼睛,早已没了野性,反倒越发慈祥。
正是鼠大和鼠二。
这俩偷吃香火的鼠妖,跟着吕三得了不少好处,道行越发精深。
它俩人立而起,前爪搭在胸前,对着吕三和李衍「吱吱」作揖,神态恭敬中带着亲近。
吕三也不废话,对着树洞示意,口中发出咯咯哒哒的声音。
并非鼠语,而是上方语。
「吱吱!」
鼠大和鼠二立刻向洞口爬去。
它们虽胖,但毕竟是有了道行的鼠妖,身形一晃,便化作两道几乎看不清的灰影,「嗖」地一声便钻入那幽深鼠洞,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吕三则盘膝坐在地上,双目紧闭,两手掐诀,随后开口道:「下面挺深————发现只鹦鹉残骸,看模样,刚咬死没多久——」
这便是他的巫法提升后的术法之一,能将视野依附于动物身上。
和李衍的「刍灵法」类似,但更加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