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这些断髮上,仿佛照到了某种乌黑不反光的金属。
乍一看去,又像是空气里的一把细小裂缝,黑细而尖长,被楚天舒捻在手上。
等他手一放开,髮丝落向木板上的时候,一下子就像是看不见了。
怎么都很难分辨出来,哪里是木纹,哪里是发针。
“高公庙,两头亭,中间坐著小阎王……”
楚天舒的声音变得很低,左掌张开,覆压在木板之上,轻柔缓慢。
无论是从声音,还是从手掌的动作上,都显示出无比小心翼翼。
仿佛他手掌下盖著的那些细锐难见之物,是稍微大力一些,就会被惊走。
但他右手的动作,依然粗狂。
在等待的时间里,一盒一盒的滚烫甜酒,全被他喝了个乾净,似乎还嫌不满。
隨著他右手向前一推,前方三十米半径內的大片朵,像是被劲风吹得向外歪曲。
手掌一收,又向內弯来。
瓣中的大量水分蒸腾起来,如同一条条雾气丝带,在楚天舒手掌中聚拢。
最后合成一个饭碗大小的淡红水涡,明光透亮,带著香。
楚天舒抬手,仰著头,让那水涡向口中倾泻而下。
“这种时候,还在萃取露畅饮,楚先生好有雅兴啊。”
种植场的入口,传过来一个声音。
许自谦手握口琴,走进了田。
乔比他晚到几秒,步子很稳,拎著手提箱走了进来。
彼列坐在浮空两米多的毛毯之上,上半身完全暴露在阳光下,褐色的肌肤,刺青的纹,似乎在享受日光的照耀。
他们身后还有几个人,气质看起来都不像是刀头舔血的人物,或妖嬈风情,或健硕爽朗。
但就是这些人,秘密潜入境內,悍然突入基地。
而在种植场外的公路上,还有卡车、麵包车、轿车,疾驰而来,从车內涌下大批人手。
这么多人的脚步,一起踏入田,卉被连排踏倒,碾碎的瓣混在湿泥脚印之內。
“通话的时候都没来得及问一下楚先生的姓名,真是失礼。”
许自谦笑道,“好在从俘虏口中只问个姓名,並非难事。”
“楚天舒,从前並未听过的名號,却拿下贾方,拿捏住不死药这个关键与我们谈条件,真是少年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