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一直都隱隱猜测自己拿到手里的並非原本。
但荒诞之王当初给他的时候,也没有进行具体解释。
沉思片刻后,罗恩决定试探性地提出自己的疑惑:
“教授,我有一个困惑想要请教。”
他从储物空间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本封面镶嵌著巨大眼球的《超凡全解》:
“您也知道,我因为治疗了伊芙,荒诞之王赐予了我这本典籍,但说实话,我总觉得无法有效地使用它。
有时候它会主动展示一些內容,有时候却完全不予理会,就像有自己的意志一样。”
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尤特尔的眼中露出瞭然的微笑。
“果然是荒诞之王的风格。”老教授轻声感嘆道:
“什么都不和你说清楚,让你自己去思考,去验证自己的体悟。
罗恩,想必你自己也有所察觉,你手里的並非孤本,甚至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书”。”
说话间,尤特尔从自己的虚骸深处,取出了另一本看起来更加古老厚重的典籍。
这本书的封面由深棕色的类皮革材质製成。
罗恩仅仅注视著这本书,他就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慄。
那是一种比面对死亡更加恐怖的感觉。
仿佛自己的存在本身都在被质疑,被审判,被某种无法理解的伟大意志所凝视。
“这是我晋升黯日级,並成功获得了『天启的赐福”后,被当时的执政『晚钟之王』所赐下的另一份副本。”
尤特尔的语调变得庄重,甚至带著些许畏惧:
“与荒诞之王的副本相比,晚钟之王的版本更加......直接,也更加危险。
它记录的是关於『终结”的一切知识一一死亡、毁灭、终末的奥秘。”
老教授很快將这本书重新收起,房间中那种压抑的气息才逐渐消散:
“我现在已经很少打开它了。
每一次阅读,都会让我更加接近『终结』的真相,但同时也会消耗我的生命本质。”
“所以副本並非简单刻印本,只能由巫王授予?”罗恩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没错。”
尤特尔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真正的《超凡全解》原本,由歷代执政巫王不断修订完善。
从第二纪元的启示之王一一后来的『天启”;
到第三纪元的晚钟之王一一后来的『死之终点』,每一代巫王都在其中留下了自己的智慧结晶“《超凡全解》原本,现在存放於『真理庭”的核心深处。”
“它本身就是一个超越级的存在,一个活著的知识宇宙。
它既是书籍,又是生命;既是记录者,又是被记录的內容本身。”
“大巫师有资格进入真理庭,瞻仰原本的外在显现。“
尤特尔继续解释著这个等级森严的知识体系:
“而到了巫王级別,则有资格从原本中『拓印”属於自己的副本。
但这个过程並非简单的复製,而是用自己的意志与原本共鸣,將一部分知识和规则以自己能够理解的方式『下载”下来。”
“因此,每一本副本,都带有拓印者强烈的个人意志和哲学烙印。
它们不仅仅是知识载体,更是拓印者思想的延伸。”
罗恩若有所悟地点头,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的副本会这么有“性格”。
“你也看出来了,荒诞之王的副本尤其特殊。”
尤特尔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
“他拓印的不是纯粹的知识內容,而是『获取知识的过程”本身。
他认为,不经考验的知识是廉价且危险的,真正的智慧只有通过思辨和挫折才能获得。”
“所以,他的副本更像一个永恆的谜题、一个严厉的导师、一个永远在和你开玩笑的敌人。”
老教授的语调中带著无奈:
“它考验的不是你的记忆力或者阅读能力,而是你的思维方式、价值观、以及面对困境时的选择。”
“那我应该如何正確地使用它?”罗恩急切地询问道。
“不要尝试用蛮力去『读取”它,那就像去命令一位君主,你只会得到讽刺甚至是惩罚。”
尤特尔耐心地指导著:
“你需要去与它『交流”。
用你的精神力,不是去索取,而是去『叩问”。
展示你的资格,提出你的问题,然后......准备好支付代价。”
“每一次真正有价值的知识获取,都需要相应的代价。
这可能是精神力的消耗,可能是对某种痛苦经歷的重新体验,也可能是接受一个看似荒诞的挑战。”
“但记住,荒诞之王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情。
他设置的每一个考验,都是为了確保获得知识的人,真正具备使用这些知识的资格和智慧。”
听完这番详细解释,罗恩点了点头,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尝试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