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苏有一种被老师抽查背诵的不安,声音都低了少许:“几十个?一百个?”
“在我离开的那一天,我们社区已经找不到几个活人了—我来告诉你答案,是接近全部。”
阿尔苏愣了一下,强撑著解释道:“那都怪米尔顿,不是米尔顿挑起战爭,你们根本就不用上战场——”
“我只知道在战场上,你的督战队用机枪顶著我让我去送死。”士兵缓缓道,“而我之前的排长,替我挡下了一发致命的子弹——你知道那个排长的身份吗,他曾经是游击队的成员,被我们屠杀了接近几十年的游击队。“
“他喊我战友』,他把我拉上餐桌一起吃饭,他帮我挡下了子弹。”
“在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哪一方是正义的了,不容你狡辩。”
阿尔苏终於也感受到了一点伤感:“我—”
“你的公民有很多很多问题想问你,你竟然还好意思向他们提问?”
阿尔苏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了,他也没有办法在一个失去了一切的男人面前再说什么。
轰轰轰——
不再等阿尔苏调整回状態,步战车车队此时已经来到了总统府门口。
这里一片狼藉,但是被重兵把守,並没有阿尔苏出逃时候的混乱。
“下车吧,总统阁下。”士兵压抑住仇恨,冷冰冰的说道,“你知道该往哪里走,也知道什么叫做体面。”
阿尔苏感受到束缚著他双手的镣銬被解开,听到了背后传来这么一句声音。
他浑浑噩噩走下车,映入眼帘是拿著步枪站岗,但是目不斜视的卫兵,是把炮口对准外面的坦克。
就像那个士兵说的一样,阿尔苏只能自己选择体面作为合法总统,被加农炮一炮打死实在不是什么体面的下场,简直可以入选死的最惨的总统之一。
以这种方式在世界上出名,实在有些过於抽象了。
况且——
阿尔苏自认为自己还有一张手牌。
“至少——在现在,我还是这个国家的合法总统。”
“米尔顿想要最顺利的接过政权,想要自己的政权以最快的速度在国际上被承认,成为合法政权,当上这个国家的最高领袖,与我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我活著的价值远远大於死去的价值。”
想到这里,阿尔苏忐忑的心情放缓了少许,抬步朝著总统府走去。
他知道米尔顿一定在总统办公室等著,而阿尔苏对这条路实在太熟悉不过了唯一的不同是,米尔顿似乎不太喜欢开灯,总统府內虽然不至於一片漆黑,但灯光也並不明显,很多东西他都看不清。
但还好,阿尔苏对这条路很熟悉,闭著眼睛也能走。
不光是这条路熟悉,就连路上的人,也没一个不认识的。
当然——这些人並不是他的那些心腹,而是一个个曾经被他恨之入骨的人。
芙萝拉、布兰登、伊希美亚、胡安、马特奥、奥莉婭—等等等等,都在黑暗中隱隱绰绰,站位各不相同,但都同样的,没有给阿尔苏一个正眼,任由他从身边走过。
之前走廊里摆放著的很多的东西也都换了位置,变得不对称,让人看著就十分难受。